腊月二十八,哈尔滨的天儿冷得能冻掉下巴,龙煞蹲在道外项目工地的钢筋堆旁,看着停工的塔吊发呆。搅拌机上结着冰碴,工人们蹲在墙角抽闷烟,李大爷吧嗒着旱烟袋凑过来:“煞啊,这楼不会烂尾吧?俺们还等着住新房呢。”龙煞强打精神笑:“大爷,快了,资金马上到位。”心里却跟猫抓似的——账上的钱只够撑三天,供应商的电话快把手机打爆了。
王振邦的办公室里,暖气片烧得嗡嗡响,老人盯着财务报表直揉太阳穴:“大侄子,银行贷款卡着,民间借贷利息高得能吃人,你说咋办?”龙煞突然想起在安保公司时,给珠宝店、展会做安保认识的那些老板,一拍大腿:“大爷,俺在安保公司攒下些人脉,都是些实在人,说不定能拉来投资!”
头一个拨通的是赵哥的电话,当年一起在珠宝店抓过碰瓷的阔太太。电话刚接通,就传来麻将声:“龙煞啊,听说你现在当大老板了?”龙煞也不绕弯:“赵哥,俺这儿有个稳当项目,跟俺们东北人住热乎房子有关,您来瞅瞅不?”赵哥哈哈大笑:“行啊,只要不是传销,俺明儿就去!”
接着给孙姐打电话,孙姐现在开了家搬家公司,嗓门还是跟打雷似的:“煞啊,你可算想起老姐姐了!听说你在搞啥‘新邻里社区’,给姐留套带菜园子的房子,姐给你介绍客户!”龙煞趁热打铁:“孙姐,俺这儿正缺资金呢,您把搬家公司的老板们都带来,咱唠唠?”
第二天一早,龙煞在临时搭建的工棚里摆开阵势,把赵铁柱送来的笨猪肉、翠花家的酸菜炖上,满屋子飘香。赵哥带着三个珠宝店老板推门进来,皱着眉瞅着简陋的环境:“煞啊,你这比俺们当年蹲守抓小偷还艰苦。”龙煞指着墙上的规划图:“赵哥,您瞅这老槐树,这大食堂,跟咱小时候住的大杂院一个味儿,现在城里人就好这口热乎劲儿!”
正唠着,孙姐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身后跟着七个搬家公司老板,每人手里拎着捆大葱:“煞啊,姐把能借钱的兄弟都带来了,咱东北人讲究个‘帮亲不帮理’,你说咋整?”龙煞感动得直搓手,突然想起在展会认识的那位金发老外,赶紧翻出名片打电话,用蹩脚的英语说:“mr. Smith,俺们的项目,very warm,like your mother's soup!”
中午开饭,龙煞把大家领到街坊家的热炕上,李大爷亲自掌勺,酸菜白肉锅咕嘟咕嘟冒泡。赵哥咬着蒜香排骨直点头:“别说,这项目要是成了,俺妈来住肯定乐意,比住电梯房得劲。”孙姐灌了口老雪花啤酒:“俺们搬家公司就盼着这种有人情味的小区,客户住得踏实,搬家生意才长久!”
下午带投资者看工地,走到老槐树底下,张婶正带着几个大妈在晾酸菜。龙煞趁机说:“各位大哥,您瞅这酸菜缸,将来在新小区的菜园子旁也能摆,张婶说了,到时候教大伙腌酸菜,这不就是现成的社区活动?”珠宝店老板摸着老槐树的年轮:“别说,这文化味儿,比那些钢筋水泥的楼盘有卖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