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击事件后的第三天晌午,王振邦的奔驰车停在龙煞宿舍楼下,喇叭按得山响。龙煞攥着半拉没吃完的葱花饼往楼下跑,上车时还沾着一嘴饼渣。“大爷,您咋亲自来了?”他搓着衣角直不好意思,王振邦却拍着他肩膀笑:“带你见识见识啥叫现代企业,别整天跟个闷葫芦似的猫在保安室。”
王氏集团总部大楼高得能摸着云彩,龙煞仰脖儿往上瞅,帽子都掉地上了。旋转门转得他直迷糊,幸亏王振邦拽住他胳膊:“慢点儿,比咱村的磨盘转得快多了。”大厅里香薰味呛得人打喷嚏,穿旗袍的迎宾小姐递来热毛巾,龙煞接的时候手忙脚乱,毛巾掉在大理石地面上,惹得身后几个西装革履的人偷笑。
“别瞅他们,当年俺第一次进县城,看见汽车都追着跑。”王振邦悄悄说,带着龙煞坐上透明观光电梯。电梯往上爬升时,龙煞盯着脚下逐渐变小的花园,突然想起村里的土碉楼,嗓门儿不自觉拔高:“大爷,这楼得有百八十间房吧?够俺们村一半人住了!”
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像个玻璃盒子,整面墙都是电子屏,实时跳动着股票行情和各地项目进度。王振邦指着屏幕说:“看见没?这是俺们在非洲的金矿,那是海南的度假村,还有左上角这个——翡翠山庄的安保布防图。”龙煞凑过去,发现地图上有个小红点在13号仓库附近闪烁,心里猛地一跳。
“走,带你逛逛各部门。”王振邦带着龙煞坐内部电梯下到三十楼,推开一扇写着“战略发展部”的玻璃门。屋里全是年轻人,对着电脑噼里啪啦敲键盘,墙上挂着思维导图,贴满了便签纸。“这些娃子整天研究咋赚钱,”王振邦说,“比如上个月,他们想出个‘共享农庄’的点子,把咱东北的黑土地租给城里人种菜。”
龙煞眼睛一亮:“这跟俺们村把自留地包给外人种大豆一个理儿啊!”他指着墙上的ppt,虽然看不懂那些曲线图表,但觉得跟村里老支书画的产量分布图差不离。部门经理凑过来介绍大数据分析,龙煞却盯着人家领口的骷髅头领带夹发愣——跟之前在走私犯身上看见的一模一样。
转到财务部时,龙煞盯着电子屏上的数字直犯晕:“大爷,这零比俺们村过年贴的春联还密。”财务总监笑着递来张资产负债表,他接过来倒拿着,惹得屋里人忍俊不禁。王振邦打圆场:“别笑话他,俺当年连算盘都不会打,后来跟着生产队会计学了仨月才整明白。”
中午在员工食堂吃饭,龙煞端着餐盘瞅见菜价牌:一份锅包肉八十八块。“俺滴妈呀,够俺们村买头猪崽了!”他这一嗓子,惊得邻桌几个姑娘差点喷饭。王振邦却若有所思:“大侄子,你说要是把咱东北的笨猪肉卖到这儿,能卖多少钱?”龙煞掰着手指头算:“咱村一头猪能出三百斤肉,按这儿的价......乖乖,能换半拉电梯!”
下午参观研发中心,工程师正在调试智能分拣机器人。龙煞凑过去摸摸机械臂,突然想起在村里用镰刀割麦子的光景:“这铁疙瘩要是能下田,俺们村老少爷们能省多少力气!”工程师笑了:“龙哥,这机器人造价两百万,抵得上你们村一年的收成。”龙煞吐了吐舌头:“那还是俺们的锄头实在。”
走到数据中心时,突然听见警报声大作。“不好,服务器被黑了!”技术总监抱着笔记本电脑跑出来,王振邦脸色一沉。龙煞跟着众人冲进机房,看见大屏幕上全是乱码,突然想起上次在展会抓间谍时见过类似的黑客手段。他盯着机房角落的监控探头,发现镜头角度不对,伸手一掰,露出藏在后面的微型干扰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