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青柏在院子外头徘徊了好几圈,也没见自家大人从屋子里面出来,甚至屋子里面灯都没亮。
这种情况属实少见。
犹豫再三,青柏只能上前去。
映春守在门口,瞪着他,“你干嘛?”
“大人上朝要迟到了。”
“那我来叫。”
映春说着走到靠近床榻的窗户,轻轻叩了叩窗户。
屋内,光线昏暗。
沈枢听到声音,稍微动了动身子,怀里的人也跟着动了动,环在腰肢上面的手松开,摁住了他的胸口,声音软糯。
“别来了,不要了。”
沈枢睁开眼,耳根热了热,意识到时候不早了,便将于皎的手拉开,轻轻塞进被窝里。
他一向自律。
准时睡,准时起。
然而只要和于皎睡在一起,什么时候睡取决于于皎什么时候求饶。昨晚闹得有些过,害他睡得有些沉。
沈枢穿好衣服,借着微弱的烛光看于皎的手腕,没留下什么痕迹,昨晚绑得松,没一会儿就叫她挣开了。
她倒是还记得不往脸上脖子上挠。
全往后背和腰上。
肩膀上还被她咬了一个牙印。
沈枢穿好衣服,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
青柏连忙跟上,视线扫到沈枢怀里露出来的帕子的一角,心里突突直跳。
“大人怎么还留着这个帕子?”
沈枢回头看了青柏一眼。
青柏忍不住劝,“要不大人还是扔了吧?您现在和夫人的感情挺好的,若是让夫人知道您还留着别的女人的东西,肯定会不高兴的。”
沈枢停下脚步,回过头,漆黑的瞳孔里隐匿着寒芒。
空气都跟着静谧了好一会儿。
青柏被沈枢如有实质的目光盯得头皮发麻,直觉自己说错了话。
“这个帕子是夫人的。”
青柏一怔,面色发白。
是夫人的?
那上次夫人和他打探情况的时候,他还和夫人说了那样的话……
沈枢又问:“你和她说了什么?”
“夫人上次好像在书房看到了什么,我就和夫人说,您一定不会背叛她的,别的什么也没说。”
沈枢额头的青筋跳了跳。
青柏也知道这话容易让人误会,忙道:“属下自愿领罚!领罚后会去和夫人好好解释清楚的。”
沈枢没再说话,青柏便知道这是答应了,暗暗松了一口气。
于皎起床没一会儿,青柏就回来了,身上还有淡淡的血腥气。
“你受伤了?”
“多谢夫人挂念,不是什么大事,来一趟是想向夫人解释一个误会。”
“什么误会?”
“就是上次我同夫人说,大人不会背叛夫人的话。”
于皎想起来了。
那时她以为沈枢不行,试探了一下青柏。
这件事不是已经解释清楚了?
当时她没把青柏供出去,就是担心沈枢知道以后为难青柏。
沈枢还是知道了?
“他罚你了?”
“是我误会了大人,以为大人一直收着的帕子是别的女子的,害夫人误会我们大人在外头有人,属下罪该万死,当罚。”
于皎脑子一片空白。
她什么时候以为沈枢外头有女人了?
于皎细细回想一番,意识到那日的对话,稀里糊涂的,两个人都没明说,她指的是沈枢不行的事,青柏以为她是发现沈枢外头有人。
闹了这么一场误会。
青柏见于皎没有说话,连忙补充,把他家大人的老底都给掀出来。
“我家大人一直洁身自好,不近女色,即便是要去一些烟花之地办案子,都不会让人近身的。这些年来,大人除了夫人,身边没有旁人!”
这些于皎自然知道。
“夫人是大人唯一倾心相待的女子。”
“我知道了,既然是一场误会,说开便好。你回去以后记得给伤口上药。”
青柏心头一暖,夫人真是人美心善。
他上完药,赶去卫所。
沈枢已经在那办公,见他回来,没有说话。
青柏上前,“属下已经和夫人说清楚了。”
“夫人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没什么反应?
沈枢抬眸看向青柏。
青柏还沉浸在夫人的心善中,“夫人叮嘱我上药。”
“你都和她说了什么?”
青柏把自己说的话,一字一句全都复述给沈枢,尤其是那句,“夫人是大人唯一倾心相待的女子”划了重点。
沈枢听到这句话,耳尖微红,收回视线。
“你倒是很会编排。”
“属下没有,大人对夫人确实很好,不算是我编排。夫人待大人一心一意,听到这样的话,心里肯定高兴。”
他虽然没有成亲,也没有相好,但是见过猪跑啊!
女子嘛,都喜欢听甜言蜜语。
“隔壁那个解公子,就很会说这些话,他夫人不就很高兴嘛。”
沈枢没说话,视线看似落在手中的公文上,脑子却在想别的事情。
若是真的高兴。
青柏又为何说于皎没什么反应?
这个问题困扰了沈枢一整天。
下值后,沈枢直接去了于皎的院子,将她的帕子放在桌子上。
“今日若不是青柏提起此事,我都忘了,你的帕子还在我这里,没有还你。”
于皎看到那个帕子才想起来,是上次帮沈枢擦血的时候,落在他那里的。
那个时候刚嫁到侯府没有多久,她手头紧,用不起什么好帕子。
难怪青柏看着,会以为是别的女子的。
于皎接过来,“其实我并没有误会大人外头有人,是青柏以为我误会了大人有人。我当时以为大人有隐疾,找青柏试探,没想到他心里装着这件事,误打误撞,闹了笑话。”
沈枢听到真相,沉默了。
过了一会儿,他问:“你今日都同你说了什么?”
于皎便重复了一遍。
她说话的时候,沈枢一直在观察她。
她面带笑意,将青柏说的话,一字不落地复述了出来,可笑意不达眼底,没有情绪,就只是在单纯地重复着几句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