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以来,解鸣每次见于皎都是体体面面的,从未像今天这样狼狈。
他最不愿意于皎看到这样的自己。
可又觉得,好像只有她才有资格这样看到这样的自己。
矛盾的情绪拉扯着他。
解鸣低下头,再抬起的时候,人群里已经没有了于皎的身影。
于皎被沈从灵抓着,往温泉山庄里的厢房走。
“你快点!”
她脚步匆匆,满脸写着急切。
于皎直觉发生了什么事情,“发生什么了?”
“长兄他被人下药了。”
于皎脚步顿住,“什么药?”
沈从灵面上一热,毕竟是未出阁的姑娘,有些别扭。
“就是那种下三滥的药!也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弄来的,长兄现在很难受,只有你能帮他。”
一瞬间,于皎福至心灵。
不错!
这个事情只有她能帮!
于皎加快了脚步,路上脑子还是清醒的。
“郎君他在锦衣卫接触各种药剂,应当不会轻易中招才对,怎么这次中了计?”
于皎话没有说完。
对方若是有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药下到沈枢的身上的神通,应当不会轻易被人发现。
为何沈从灵这么快就发现了?
沈从灵心虚地没去看于皎,“这种事情我怎么知道,母亲叫我赶紧来找你,我就过来了。”
于皎见她不知情也就没有再问。
进了院门,于皎看到侯夫人陶氏带着三四个嬷嬷守在一件厢房前头。见她来了,连忙上前。
“兰鸿就在厢房里,大夫来看过了,此药无解,我只能找你来了。”
于皎在心里默默感谢了下药的人。
阴差阳错,为她做了嫁衣。
这事她义不容辞。
“母亲放心,这种药发泄了,便没事了。”
陶氏点头,“你也当心着一些,他神志不清,别伤着你。”
“好。”
于皎上前,两位嬷嬷帮于皎推开了房门。
沈从灵看着于皎走进去,心里有点儿不安。
“我们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对?”
陶氏面上全然不见方才的惊慌失措,“哪里不对?”
叶挽南下手时,已经被母亲识破了,但是母亲不阻止,还帮着打掩护,眼睁睁看着长兄喝下那杯有药的茶水。
陶氏语重心长,“你哥哥和你嫂嫂的感情需要旁人推一把,这次是个好机会。”
沈从灵:“……”
不管是不是好机会,由着别人给亲儿子下药的,满京城估计找不出第二个。
陶氏看着于皎进去,心里的大石头落地。
“你哥哥有人管了,我们现在去见见那位叶小姐吧。”
-
于皎是见过用了春药的人的反应的。
虽然她愿意来,但不代表不害怕。
于皎放轻了步子,慢慢地往里面走。
一眼能看到全貌的房间内空空荡荡,好似这里根本没有人。
然而下一秒,于皎感受到了灼热的,有些急促的呼吸。
她骤然转身,看到了站在身后的沈枢。
心都快跳出嗓子眼。
“你怎么站到我后面去的?”
沈枢没有回答,红着眼睛,盯着于皎,一步步靠近她。
“你为什么进来?”
“你说呢?”
沈枢的眼眸猝然沉了,步伐也加快,几步就将于皎逼到了墙边。心照不宣的事情,在这一刻变成化不开的暧昧,在两个人之间涌动。
沈枢含糊不清地说着什么,声音很哑,像是在极力压抑着什么。
于皎听不清,“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该来。”
于皎一听,有些不高兴。
“那你想要谁来?”
沈枢没有说话。
于皎强调,“只能是我来!”
沈枢没有说话,目光牢牢地将被他禁锢在胸膛和墙壁之间的人锁着。
他这样,弄得于皎有些踌躇。
沈枢面色通红,看她的目光恨不得要把她给生吞了,隐忍的汗水都顺着面颊往下落了,居然还能忍着不动。
于皎佩服,也有点儿害怕。
因为一般越是压抑,释放的时候就越是疯狂。
想起两个人上次的失败,于皎有点怵。
她颤着手去解沈枢的腰带。
反正她是一定要帮沈枢解药性的,趁着他理智还在的时候,总比他把自己克制疯了,只剩下野兽的本能要好得多。
她慢慢地把沈枢的腰带解开。
注意到腰带解开的瞬间,落在身上的目光更烫人了。
“你别忍着,你这样忍着让我更害怕。”
沈枢已经控制不住自己,低下了头。
目光里只有那两瓣丰润的,红色的唇瓣。
他气息不稳,听起来像是一种蛊惑。
“为什么?”
“因为越压抑,越疯狂,我怕你把我弄伤了。”
“怕就不该进来。”
“除了我,不会有别人进来,我也不会让别人进来。”于皎对上沈枢的眼睛,“你是我的。”
沈枢笑了一声。
带着潮热的气息,听起来却有些冷。
于皎刚想说,你笑什么,下巴被钳住,只一瞬间的松懈,牙关就被舌头硬生生顶开,带着令人惧怕的温度,和于皎的舌纠缠在了一起……
-
于皎醒来的时候,是在马车上。
外头有人在说话,听起来像是吵架,但又很奇怪的只有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断断续续能听到一点儿碎片。
“你也太没分寸了……为什么不能叫大夫……该不会是你不想让别人看到吧?我找医女……那行吧,你小心些,若是还不舒服,一定要叫大夫的……”
车帘被掀开,冷风灌进来,让于皎清醒了一些。
紧接着她就被人抱起。
那个人身上有点凉,冰地她一个哆嗦,疲倦地抬起眼皮,看到了沈枢地下半张脸,认出了他。
“郎君……你好了吗?”
沈枢动作微顿,垂眸看着怀里面的人。
她困极了,在温暖的车厢里面睡得脸蛋红扑扑的。
沈枢还没回答,她就撑不住,脑袋一歪,靠在了他的胸口,恰好也是心口的位置,又一次睡着了。
沈枢只觉得心口好像也被她轻轻撞了一下。
沈枢将人抱进侯府,唤下人备热水,仔仔细细看过于皎那处,复述给医女后,拿了药膏,为她清洗一遍后,才小心地帮着上药。
屋子里安静极了,只偶尔能听到烛火炸开的声音。
沈枢上完药,将药膏放在边上,又伸手去摸于皎的额头,见没有发烧才放下心来。
他这次中药,没有断片,灵魂好似备劈成了两半,一半失控,另一半清醒地看着自己失控。
因此所有的细节,他都记得一清二楚。
沈枢轻轻握住于皎的手,目光在她面上流连,想到的都是她仰着头对他说,“你是我的。”的样子。
那个时候,她的眼睛很亮,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