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咔！”
一小片竹林倒伏在雪地上。
叶小川左手握着粗大的竹子，右手持刀。
“咔咔咔！”
又长又粗的毛竹，被他从中间劈开，劈成了两片长竹片。
叶小川头也不抬，一会儿功夫就劈了一大堆。
昨天他就想好了。
用这现成的大毛竹做框架，多搭几层塑料布。
直接就可以搭成蔬菜大棚。
指望他和嫂子两个人干活儿，不知道要干到猴年马月。
既然全村都知道他要种菜了。
他也不藏着掖着了。
叶小川直接放了话，来他家干活儿管饭，保证每顿都有肉。
听他这么说，今儿一大早，大半个村子都出动了。
翻地的翻地，种菜的种菜，砍竹子的，搭棚子的。
大家虽然不懂他为啥大冬天要种菜，可想想叶小川家锅里的肉。
他们浑身都是干劲儿。
叶小川拖着毛竹片到河边时，大家纷纷围了过来。
“小川，快看看，我们挖得怎么样？”
叶富贵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叶小川让他在这儿管事，看着大家干活儿，他管得可认真了。
叶小川放眼看去。
他要搭棚子的地修得平平整整，草根和碎石子也捡干净了。
土坷垃也全都敲碎了。
可以！
叶富贵这小子靠谱儿。
叶小川清了清嗓子：
“二婶三娘四嫂子！”
几个女人慌忙围过来，紧紧盯着叶小川，眼神火热。
“小川，啥事儿？”
“有事儿你说话，嫂子给你干得漂漂亮亮的。”
“大家家里有积肥吗，我要搞一点做底肥。”
“不白要大家的，一箩筐一分钱。”
叶小川的话音刚落，大家瞬间沸腾了。
全都挤了过来。
村里每家每户都有积肥的粪坑。
现在还没包产到户，自家积的肥用不上，最多自留地里养几颗白菜。
“我我我！”
“我家有我家有。”
叶小川现场定了四十担，没轮上的人哀嚎一片。
轮上的都跑回家挑粪去了。
才一天的功夫，塑料大棚就搭好了。
小白菜，菠菜，韭菜，葱等都种了下去。
西红柿花瓜辣椒也育了苗。
晚饭后，江翠儿在大棚里兴奋得直转悠：
“小川，这里可真暖和，比家里还暖和呢。”
“这些菜能种活吗？”
叶小川失笑：
“放心吧，只要温度、湿度合适，菜就能种活。”
他专门在大棚里装了温度计和湿度计。
就是为了随时观察情况。
下午种菜时，他还吩咐大家烧了温水浇菜。
叶小川去找了二婶，请她和江翠儿一起看大棚。
二婶满口答应，胸脯子拍得砰砰响。
“别的不敢说，种菜我可是老把式，你放心。”
“保管给你伺候得妥妥当当。”
二婶虽怀疑菜种不活，可叶小川给得多啊。
一个月五毛钱呢。
种不活不用她赔，种活了她能吃菜。
里外都不赔。
大冬天闲着没事，又有钱拿又有菜吃，傻子才不干呢。
第二天一大早，二婶就来敲门了。
“翠儿，翠儿，上工了。走，上山去看看。”
江翠儿一骨碌爬了起来：
“小川，早饭你做啊。”
叶小川：……
自己只是嘴馋，想吃个新鲜蔬菜，这俩人怎么比自己还积极？
叶小川正吃着饭，叶富贵儿就来了。
他裤腿儿扎得高高的，腰里别着砍刀，背了个荆条篓：
“小山，走，上山了。”
“家里肉都吃完了，再打点去。”
叶小川也想上山，昨天吃了一天，他家的肉也不多了。
几只小狼崽饿得唧唧叫。大爷的花毛狸估计也没了。
可大棚里的菜刚种下，只盖一层塑料布太薄了。
万一大降温，或者刮大风，就全完了。
他还想搞点菌种来种。冬天吃火锅怎么少得了蘑菇？
叶小川沉思了一会儿。
“这样吧，你随我去县里，带上四只小狼崽。”
“去县里？”
叶富贵长这么大都没去过县里，听说去县里，兴奋怀了。
叶小川也无奈。
公社没有塑料布了。
县里有农资站，塑料布，菌种应该都有，还能再买点菜种。
县里人生活条件好，把小狼崽带上，说不定有人买。
他自己养不了这么多。
叶小川借了牛车，带着叶富贵出门。天气晴朗，一路上牛车飞快。
到县城时刚过晌午。
俩人路上啃了干粮，但还是饿得前胸贴后背。
县城比公社大了不少，足足有三条街。
街上的人很干净，头发整整齐齐的，很少有人穿补丁衣服。
叶小川找人问好了路：
“富贵，走，咱们今儿奢侈一把。”
叶富贵有点犹豫。
“这不好吧？咱们啃过窝窝头了。”
叶小川一甩鞭子，一刻钟后，他们到了国营饭店。
叶小川看了看门口的小黑板。
“同志，来两碗捞面条，一斤蒸肉。”
叶富贵偷偷拽他袖子。
面条一块一碗，蒸肉两块一斤，还得要粮票，他们咋不去抢？
叶小川只当没看见，径直找了个凳子坐下。
面条和蒸肉很快就上来了，俩人呼噜噜吃了起来。
面条劲道有弹性，卤儿也炒的很好。感觉还没开始吃，一碗面条就见了底儿。
叶富贵恨不得把碗舔干净。
“富贵哥，要不再来一碗？”
叶富贵连连摇头，说什么也不吃了。天爷呀，这饭比金子还贵呢。
如果不是跟着叶小川，说什么他都不吃。
叶小川给了钱票，带叶富贵去了集市。
他们刚把小狼崽子摆好，就有人围过来了。
是一个女学生，十六七岁的样子，梳着剪发头。
她撸着小狼崽舍不得松手。
叶小川也不赶人，就看着她玩小狼崽。
女生终于撸完小狼崽，对上叶小川含笑的眼睛。
少女白皙的脸涨得通红，声音都磕巴了。
“对不起。我，我不是故意的。”
“没事儿，你喜欢就多玩一会儿。”叶小川不介意道。
带小狼崽来就是试一试。
县里的人虽然条件好，可能养起狼的人家也不多。
“同志，你这个小狗怎么卖？”女生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抱着手里的小狼舍不得松手。
小狗？
叶小川没解释。
他如果说是狼，小女生估计会害怕。
它们和狗长得再像，也是小狼崽子。这会儿的人都很怕狼。
“蝶儿，你在这儿干什么？”
一道男声传来。
叶小川一愣。
胡书记？他怎么来了？
“爸爸！”
少女满脸惊喜，一把拽住了胡志刚的胳膊。
“你快看，好可爱的小狗哎，我要买嘛。”
胡蝶一脸娇憨，抱着她爸的手撒娇。
胡志刚看了一眼闺女怀里的小狗。
瞳孔一缩。
“这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