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胡帮着借了辆牛车。
老胡摊儿也不摆了，说什么都要跟去看看。
叶小川就随他了。
要不他明儿还要送牛车回来呢。老胡上赶着帮忙，他还能省点事儿。
俩人套上牛车，老胡一甩鞭子。
“驾！”
叶小川无语。
他以为这是马呢。
老胡撒着欢儿甩鞭子，叶小川愣是看到了度假的快乐。
他们到供销社装上塑料布，和叶小川买的零碎东西。
老胡一甩鞭子，老黄牛慢悠悠的往前走。
这会儿正是下坡，不用推，他们俩都坐在牛车里。
老胡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
“小川，你买这么多塑料布干什么？”
盖房顶也用不了这么多啊。
再说，塑料布不经用，太阳晒得多就坏了。
叶小川翻了个白眼。一大把年纪了，还挺八卦。
“集上菜太少了，嘴里都淡出鸟儿了，我买塑料布回去种菜。”
“啥？”
老胡惊得眯缝眼都大了。就这点破塑料布，能在大冬天种菜？
难得看他这副表情，叶小川心情大好，夺过鞭子就甩了一下。
雪早就停了，俩人走走停停，天快黑时回了村。
刚进村，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肉香。
老胡抽了抽鼻子。
“你们村生活水平可以呀，不年不节吃羊肉。”
随即他想到了什么，摸着下巴思索起来。
村口打麦场里，婶子大娘们照例靠着麦秸垛扯闲篇儿。
看见叶小川，她们一个比一个热情。以后还指望他吃肉呢。
“哟，小川，去公社回来了？买什么好吃的了？”
“牛车都坐上了？这是你雇的司机？”
她们说着话，就要去扒拉荆条筐。
叶小川扶了扶额：
“二婶，大娘，三嫂子，你们吃完羊肉了？”
“以后还吃不吃？”
“这是我的客人，我们还没吃饭呢。”
众人一顿，到底看出了眉眼高低，讪讪的退开了。
不过嘛。
也不是所有人都走了。
二婶就死皮赖脸跟上了。
“哎呀小川，家里来客了翠儿可忙不过来。二婶给她搭把手儿。”
二婶手一溜儿小跑，呲溜一下就冲进了叶小川家。
比他们的牛车还快。
等牛车进门，江翠儿已经在院里了。大家刚卸完了东西，老胡就要走。
叶小川哪能让他走。
“嫂子，饭我来做，你去喊三叔来陪客。”
不大一会儿，叶小川就做好了两菜一汤。
他们一家，叶建设，叶富贵，二婶，坐了满满一桌子。
三叔还带了一斤玉米酒。除了江叶儿，大家都喝了酒。
吃完饭，叶富贵把牛牵去安置。老胡跟着叶建设去他家住。
他们刚走，江翠儿就开始盘问叶小川。
“刚人多我不好问你，你买这么多塑料布干什么？”
不当吃不当喝的。
不会被人骗了吧。
看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叶小川笑了。
他像那么好骗的人？
“好了，别担心了。胡大哥是我的大客户，那五十斤羊肉可都是他买的。”
江翠儿的小嘴张成了o状，看得叶小川直乐。
“我今天在集市上逛，想买点别的菜回来，才发现根本没卖的。才买了塑料布，打算回来种菜。”
“也给你找个事做。”
“以后种得多了，还能弄到公社去卖。”
江翠儿的眼睛瞬间亮了。
她和妹妹都靠他养着。虽然小川不说，她却心疼坏了。
上次叶小川夜里没回来，她担心得要死。
如果真能种菜，小川就不用上山了。
第二天一大早。
叶小川送老胡回公社，为了表示感谢。
他装了几斤狼肉，一副羊下水给他。
老胡不要，他非要给。
俩人拉扯了半天，老胡赶着牛车离开：
“小川，你的菜种好了说一声，哥照顾你生意！”
叶小川：……
这个大嘴巴！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他打算等会儿找三叔要种子。这下也不用解释了。
他看看支着耳朵的几个大娘婶子嫂子。
得！
这下全村都知道了。
“哎呀，小川，你要仲菜呀，种哪里？”
“种雪窝子里吗？我和你说，冬天的菜可种不活。”
二婶一膀子挤开别人。
“青黄不接，要不咋叫青黄不接？”
……
叶小川求饶：
“大娘婶子嫂子们，谢谢大家。我不种菜，我走了啊。”
“回见。”
他不等众人回应，拔腿就走。
叶建设确实在等他，叶富贵也在。
叶小川刚推开门，叶富贵嗖一下就蹿了过来。
“小川，你要种菜？雪窝子里种青菜，带劲！算我一个。”
“砰！”
叶富贵挨了一个爆栗。
“瞎起哄！”
“小川，你真的要种青菜？这大冬天的能活吗？”
“天这么冷，一降温就全冻死了！”
叶小川：
“三叔，您就放心吧。我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不知怎么的，听叶小川这么说，叶建设突然就信了。
很安心的感觉。
“三叔，供销社里没菜种，还得您想一想办法。”
叶建设摸着下巴沉思。
“菜籽村里有，葱姜蒜香菜，菠菜，萝卜白菜西红柿这些都有。”
叶建设有一点犹豫。
“春种秋收，这是自然规律，咱老祖宗留下的规矩。我们冬天种菜，种到哪儿呀？种菜要翻地，还得施肥浇水，都不是容易事儿。”
叶小川愣了一下。
这些蔬菜都可以种，但他忽视了生长周期。
还是得理一理。
先种小白菜，菠菜，韭菜，葱，同时再种生长周期长一点的。
西红柿，茄子，黄瓜，西葫芦等。
对了，还有蘑菇。
“三叔，你听说过菌种吗？”
叶建设想了想。
“好像有这个东西，不过冬天没有吧？”
怎么可能。
冬天种蘑菇最好了。
叶小川记得，冬天的蘑菇最好吃，煮火锅，油炸，炒肉都好吃。
得想办法买菌种了，改天去公社问问。
如果实在没有，就只能自己培育了。
叶小川前世爱吃青头菌，却买不起。
自己试过培育菌种。
最后也没有做成，但学会了制作过程。
“那麻烦三叔帮我问问。有的话我买一点儿，和菜一起种。”
叶建设给菜种、批地、找人，叶小川都走远了，他还有点恍惚。
怎么说着说着就同意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