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再被拖进来后,他顶着隐隐出血的后背,再也不敢说谎了。
“小的错了,是……那姑娘给了我六百两银票,还……还有一支金簪……”瞥见大理寺少卿蠢蠢欲动的嘴,他忙改口,“不,是我、是我捡的金簪!
那姑娘好像很慌,头上的金簪都松动了,转身离开时正好金簪被晃的掉下去,我……我就顺手捡了。”
大理寺少卿也不计较他的用词了,问:“金簪在何处?”
“在我家里……我床下左数第三块砖底下。”
大理寺少卿很快就叫人取了来。
大理寺的人都很有眼色且会办事,呈上金簪的同时,已经将其来历查了个底朝天:“这是金玉楼半年前新制的,被常山王府的三姑娘买去了。”
金玉楼专做首饰,在京城名气极高,因为他们家主打的就是独一无二,卖出去的每一款首饰都是特点明显,绝无同款。
“欺人太甚!”陆长风怒气高涨,“谢柔欺人太甚!!”
谢柔是常山王府三姑娘闺名,能叫陆长风毫不顾忌地喊出来,可见他真的气狠了。
外头院子里被抓来的人越来越多,都是昨夜拿了钱,到处污蔑陆菀菀身世的。
大理寺少卿道:“请谢姑娘来大理寺一趟吧。”
“不用了。”陆菀菀道。
“小妹,你……”
陆菀菀红了眼眶:“常山王纵容女儿算计臣女,更妄图以我的身世入手,污蔑父亲结党营私,为私利不认亲女,实在欺人太甚!”
“我要告去御前!”
陆长风愣了一下:“可结党营私,哪有这回事啊?”
说完,他自己反应了过来。
那群人散播的可是陆太傅为了联姻和东厂才认下陆菀菀这个“假千金”,这不就是影射陆太傅结党营私么?
他眼睛一亮。
常山王遭了殃,谢柔只会更生不如死,这可比单纯摁死她解气多了。
陆菀菀整理好这些人的供词,与大理寺少卿道了谢后就转身离开。
“姑娘慢走啊……”大理寺少卿竟有些感动了。
烂摊子交给永光帝,他终于能送走东厂那群神经病了。
将陆长风打发回府找陆太傅后,陆菀菀就一路赶去登闻鼓前,敲响了登闻鼓。
绿罗看得咂舌:“姑娘……其实咱们自己可以进宫面圣的。”
陆菀菀充耳不闻,控制力道敲着登闻鼓,眼眶通红满脸是泪,俨然是受了大委屈的模样。
登闻鼓特殊,很快就吸引了很多人来。
“常山王构陷臣子,天理不容,陆菀菀特敲登闻鼓,请圣上还我父亲公道!”
绿罗与红裳站在一边,逢人就念叨起谢柔针对陆菀菀的二三事,最后以“姑娘家哪来这么大仇,将人家爹都要搞下去,一定是常山王的意思”结尾。
人群中议论纷纷。
今儿早上还在传陆菀菀不是陆家女儿,只是被陆太傅保下的呢,大家对此印象深刻,立即就信了。
尤其陆菀菀长得显小,眼睛鼻子通红,眼泪流个满脸的样子实在招人疼,众人心里就偏向了她。
此时,御前的内监也终于到了。
他一见陆菀菀便不忍道:“陆姑娘有冤屈,直接面圣便是,何苦敲这登闻鼓,受一回苦呢。”
敲响登闻鼓,先要挨三十大板,才能面圣诉冤屈。
陆菀菀自然清楚,也打定主意了要挨。
只有敲响登闻鼓,将此事闹大,轰动朝堂民间,宗人府才保不了常山王。
内监是谢宴西的人,对陆菀菀手下留情了许多,三十板子打得极轻。
打完后,陆菀菀还能站着走动,只是后背却沾上了血色——内监特意泼上去渲染气氛的。
他们耽搁了不少时间,等陆菀菀被扶去御前时,太后和陆太傅等人已经到了,连常山王和谢柔也在。
看到陆菀菀的凄惨模样,太后和陆太傅顿时心下一疼,眼睛都红了。
永光帝头疼地揉着眉心:“陆家丫头,你有何冤屈,这就说吧,朕为你做主。”
陆菀菀声音哽咽:“回皇上,臣女要状告常山王构陷臣子,徇私报复!”
“胡言乱语!”常山王人高马大,眼神也很凶悍,“本王连朝都不上,又何曾与朝臣不睦,还构陷于人!”
“常山王不必恼羞成怒。”太后道,“事情经过如何,先叫这孩子说个清楚吧。”
常山王咬牙闭嘴。
谢柔心中却越发不安起来。
她能站在这里,就证明此事与她有关,而陆菀菀这么大的阵仗……即使她没有错,太后也会叫她脱层皮了。
陆菀菀从头开始说起:“回皇上,常山王第三女谢柔从静安寺了然大师的法会后,便开始撮合臣女与探花宋临,彼时臣女对宋临无意,但谢柔总热情得紧,还叫宋临误以为臣女对他情根深种,闹得宋临未婚妻孟婉对臣女仇视。
后来臣女发现她是刻意为之,还利用宋临引出了真假千金一事,大闹陆府,若非我大哥及时带回祖父尸骨滴骨验亲,如今的陆家千金就是孟婉……意图混淆我陆府血脉,这是谢柔第一罪状。”
谢柔忍不住道:“笑话,你陆府是什么金贵人家么?我大费周章就为了混淆你们家血脉?”
陆菀菀回:“你早在之前就有意与宋临和孟婉打好关系,还故意控制孟婉,若孟婉顺利成了陆府真千金,你的手也就伸进了陆府,我倒是想问问你,在重臣府邸安插细作,你想做什么?”
谢柔脸色一白。
这罪名比嫉妒陷害陆菀菀要重得多。
“欲加之罪!这一切都是你的猜测罢了!”她道,“我被宋临蒙骗,以为孟婉才是陆家女儿,这才带他们进了安国公府认亲,后来散播流言骂你,也只是我厌恶你一个人的行为!”
“包括叫人当众挟持我,使我惊马,差点丧命?”
谢柔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