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临会买下那块玉佩,其实我并未损失什么,怎可要姑娘的东西补偿?”
谢宴西眼睛都粘在那玉佩上了,嘴上还是客气地婉拒。
陆菀菀笑了笑:“督主帮了我那么多,只是一块玉佩罢了,督主不嫌弃简陋就好。”
“我怎会嫌弃?”
谢宴西对上她笑吟吟的眼神,立即被烫到一样错开眼神,他接过玉佩,手紧紧攥着,骨节都有些泛白了。
他面容依旧清冷含蓄,却莫名叫人觉得灼热了许多:“昨日太傅已经送来许多谢礼了,都很贵重。”
“父亲是父亲,我是我。”
陆菀菀知道东厂不缺钱,谢宴西更不缺什么奇珍异宝,她若送些贵重东西,到底显得不够诚心。
既然谢宴西想要交朋友,那就从朋友做起,她总能找到机会报恩。
谢宴西还想再送她回陆府,被陆菀菀坚定拒绝了。
坐上马车后,绿罗说道:“从前奴婢总觉得谢督主冷漠无情,听到他的名字都要抖三抖,没想到他竟然如此平易近人。”
陆菀菀眼眸微深:“他人的确很好。”
马车走过闹市,百姓们大多都在议论昨夜宋临被暴打后又丢尽脸面一事。
——也不怪大家盯着不放,实在是宋临太红了。
从他被三皇子送上京城热议榜榜首后,他就没下去过,可以说是红透京城半边天。
所以他那边一出事,京城就闻风而动,再次将他送上热议榜首。
“鸡蛋探花也蛮惨的,回回挨揍丢脸的都是他。”
“谁叫他又蠢又毒,先是撺掇圣上开战,后是错信旁人,把人家太傅府闹得人仰马翻,人家不揍他揍谁!”
“你懂什么!”忽然有人神秘地道,“太傅府何等威望显赫,那孟婉都差点上族谱了,显然是查清楚了事情经过的,怎么可能忽然改口就坚称养到大那位才是真千金呢?”
听到这话,陆菀菀一顿。
红裳接收到她的眼神,立即悄声叫马车走慢些。
外头那人也在周围人的催促下,继续说道:“什么祖先尸骨,陆太傅何许人也,怎么可能叫先父尸骨被如此对待?不过是旁人尸骨罢了,专门给养到大那位千金洗刷身份用的。”
“为什么?大户人家哪可能为了血脉什么都不顾,辛苦培养了十六年,眼见着就能联姻换利益了,怎么可能要个乡下出来的真千金?再说了,那位假的……可是东厂点名要保的,就算太傅府想换回亲女儿,有东厂威逼利诱,好处不知多少。”
绿罗听得直皱眉:“姑娘,这人混淆是非,不像是随口猜测,倒像是有意为之。”
“你是谁——”那人的惊呼声忽然响起。
陆菀菀掀起帘子,就见传谣言那人忽然被个其貌不扬的男子踹倒在地,随后五花大绑。
男子注意到陆菀菀的视线,抱拳行礼:“督主安排属下护送姑娘回府,不料正遇上搬弄是非之人,属下这就扭送顺天府!”
“多谢你了。”陆菀菀含笑回道,“不过还是送去大理寺吧,我怀疑此人背后就是上回致使我当街惊马,又当众污蔑我是陆府假千金的人,大理寺正在查这个案子,送去也好当个人证。”
男子点头应下。
陆菀菀转头对红裳道:“叫我们的人也四处找找,既然有人搬弄是非,就不会只安排这一个,只要抓住,全都扭送大理寺。”
“是。”
红裳离开后,绿罗犹豫道:“难道是二公主,或是文安县……常山王府三姑娘?”
除了她们,绿罗觉得陆菀菀应该没得罪旁人。
到了这地步还坚持不懈地抹黑陆菀菀,一般人也恨不到这份上。
陆菀菀没说话。
“直接去大理寺吧。”
“是。”
或许是提前得到了消息,陆菀菀到时就见陆长风在外头等着。
“大哥。”她笑盈盈上前。
陆长风担心地道:“外头流言不足为惧,小妹你别担心。”
“我没放在心上。”陆菀菀道,“不过我总得知道是谁在背后算计我。”
“那是自然。”
陆长风一边带她进去,一边说道:“少卿大人昨夜都没睡,一直在查你惊马一事,已经有些线索了。”
“一夜没睡?少卿大人对此案竟如此上心。”
陆长风轻咳一声。
东厂那群神经病跟赶驴转磨似的,见不得他们闲个一时半刻,连去茅房都得掐着点,大理寺少卿能不彻夜查案么。
到了里头,大理寺少卿神色萎靡地对陆菀菀道:“陆姑娘来的正好。”
陆菀菀眼神一动:“案子有结果了?”
大理寺少卿点头,指着一个跪倒在地的彪形大汉问:“姑娘可认得此人?”
那人被迫抬头,陆菀菀仔细看了几眼。
“那日曾淑慧救我之后,就是他最先煽动百姓,说我身份不明。”
“正是此人,他是城南一处颇有人脉的镖师,受人指使,准备在那日挟持姑娘,要挟曾淑慧说出真相,不过姑娘率先惊马,所以他就只是煽动百姓,准备找机会毁掉姑娘的脸。”
陆长风脸色一变:“他背后的人是谁?”
“联系他的人是常山王府的吴管家。”大理寺少卿一顿,“在抓到此人后,他只说与他联系的人是个中年男子,眉角有痣,我拿了他给的银钱等证物后,就率先去查了常山王府,没想到正好查出了吴管家。”
他属于是带着答案推过程,效率快而准。
毕竟常山王府三姑娘真的很有动机。
“此人人缘极好,吴管家钱给的又到位,所以关于陆二姑娘的传言越演越烈,对你不利的流言多是被他们传出。”
大理寺少卿很负责任,还顺便审了刚抓过来那个污蔑陆菀菀的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是谁。”那人吓得惊慌不已,“是昨夜有个姑娘找我,给了我六百两银票,叫我找人坏了陆二姑娘的名声,叫她的身世再也洗不清白的。”
“多大年纪的姑娘,身上有什么特征,银票呢?”大理寺少卿接连问道。
“那姑娘蒙着面纱,有五尺高,特征……好像没什么特征,银票我花去找人散播流言了,只剩二百两。”那人颤抖着,眼神不自觉左右游移。
大理寺少卿眯眼看着他,冷笑一声:“看来你不肯说实话,来人,打他二十板子!”
“不——”
那人话还没说完,就被捂着嘴拉出去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