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倾盆的深夜,齐墨握着发烫的幽冥玉镯,站在虞家祖宅斑驳的朱漆门前。铜制门环上的骷髅头突然转动眼窝,两簇幽蓝鬼火穿透雨幕,照见门楣上歪斜的喜字——那喜字边缘爬满暗红血纹,像是用朱砂混着人血写成。
“这宅子的阴气不对劲。”虞雪霁的嫁衣在风中猎猎作响,她伸手触碰门框,指尖顿时凝出霜花,“当年父亲为我置办的嫁妆宅,不该残留如此浓重的怨气。”话音未落,门内突然传来孩童的嬉笑,七盏白灯笼从廊下亮起,灯笼表面渗出黑色黏液,在地上汇成“欠债还钱”四个大字。
推开吱呀作响的大门,前厅的景象让齐墨寒毛倒竖。供桌上的长明灯泛着诡异的绿色火焰,灯芯竟是一缕缕青丝。十六张泛黄的地契铺满地面,每张契约上都印着虞雪霁的指印,而指印中央赫然是齐墨的生辰八字。鬼掌柜不知何时出现在梁柱间,他的绸缎马褂滴落黑水,指甲深深抠进木梁:“小两口终于来了?三百万贯冥币的彩礼债,该算算清了。”
虞雪霁银枪虚影一闪,枪尖抵住鬼掌柜咽喉:“当年父亲为封印鬼婆耗尽家财,何来债务?”鬼掌柜突然诡异地咧开嘴角,露出满嘴倒生的獠牙:“将军大人不会真以为,冥界钱庄的钱是白借的吧?”他抬手一挥,地契无风自动,在空中拼成锁链形状,将齐墨狠狠缠住。
剧痛中,齐墨举起铜镜。镜面突然映出恐怖画面:年幼的虞雪霁跪在血池边,鬼婆手持契约书狞笑着逼她按手印。而在画面角落,爷爷齐铁口的身影一闪而过,他手中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指向宅院里的某处。
“小郎君!”虞雪霁挥枪斩断地契锁链,嫁衣上的金线燃起幽冥之火,“这是鬼婆设下的记忆牢笼!我们得找到真正的地契!”话音未落,整座宅院开始剧烈摇晃,墙壁渗出腥臭的尸油,化作无数人脸发出凄厉惨叫。供桌上的长明灯轰然炸裂,十六具穿着嫁衣的干尸破土而出,她们胸口都插着刻有“虞”字的长枪。
齐墨与虞雪霁背靠背作战。干尸的指甲划过他脖颈的瞬间,铜镜突然发出清鸣,镜中映出二楼西厢房的位置。“往那边走!”齐墨拽着虞雪霁冲进回廊,却见地上的血字正在变化,最终拼成“黄泉路”三个大字。
西厢房内弥漫着浓重的腐臭味。檀木柜上摆着半面铜镜,镜面蒙着厚厚的血垢。虞雪霁伸手擦拭,镜中突然浮现出冰魄夫人的虚影。冰魄夫人的冰晶华服布满裂痕,九条狐尾只剩三条:“雪霁,真正的地契藏在...啊!”虚影突然被一只鬼手拽入镜中,镜面渗出大量鲜血。
“小心!”齐墨将虞雪霁扑倒在地,一支白骨箭擦着她发梢钉入墙壁。箭尾缠绕的黑雾中,鬼掌柜的脸若隐若现:“想找地契?先过了这关!”随着他的笑声,厢房四壁突然合拢,无数镇魂钉从墙面探出,钉尖泛着令人作呕的绿色毒液。
千钧一发之际,齐墨手中的幽冥玉镯与铜镜产生共鸣。两道光芒交织成阴阳鱼图案,镇魂钉纷纷崩裂。但更可怕的危机随之而来——地下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地板轰然炸裂,一只布满尸斑的巨手破土而出,掌心托着泛黄的地契。而那地契上,除了虞雪霁的指印,竟还有齐墨爷爷的签名。
“不可能...”齐墨的声音在颤抖,“爷爷怎么会...”话未说完,地契突然化作灰烬,巨手五指收拢,将两人攥入掌心。黑暗中,鬼婆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齐铁口为了救你,早就把灵魂抵押给我了!而现在,该是他孙儿还债的时候了!”
虞雪霁奋力挥枪刺向巨手,却被鬼婆的力量震飞。齐墨趁机咬破舌尖,将鲜血喷在铜镜上。镜中映出宅院地下三层的景象:那里摆满了装满魂魄的陶罐,而在中央祭坛上,爷爷齐铁口被锁链束缚,他的双眼空洞无神,正在机械地书写契约。
“小郎君,带着半面镜子去找父亲!”虞雪霁将染血的铜镜塞给齐墨,嫁衣开始变得透明,“我留下来拖延时间,记住,一定要赶在子时之前...”她的声音被鬼婆的狂笑淹没,整座宅院开始坍塌。齐墨握紧铜镜,朝着记忆中北溟殿的方向狂奔,而身后,虞雪霁的银枪与鬼婆的黑影,在血雨中交织成惨烈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