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啊?”杨骏看着在场的众人皆是张望着,并没有一人站出来,他只得是蹲了下来,轻声的问道。
直到杨骏给小女孩说话的空挡时间,杨骏这才注意到她,约莫七八岁年纪的小姑娘,一身洗的发白的藕荷色襦裙,发间斜簪着银铃小步摇。最动人的是那双桃花眼,眼尾细长上挑,宛如春日枝头微绽的桃花瓣,眼波流转时似浸着晨露般清透,眼角处若隐若现的淡粉晕染,恰似桃花初绽时的娇柔。小巧挺直的鼻尖下,不点而朱的唇瓣轻抿,白里透红的脸颊上嵌着一对浅浅梨涡,整个人透着股灵秀娇憨的韵致,恍若从画中走出来的小仙子。面对着杨骏的询问,她语气柔柔着道:“韩蓁蓁。”
杨骏伸手轻轻擦去韩蓁蓁脸颊上的泪痕,指尖触到她冰凉的肌肤,心中泛起一阵酸楚:“蓁蓁别怕,以后有我在。”
小姑娘也许是记事后第一次经历这种生离死别,此刻在杨骏臂弯里微微颤抖,那双桃花眼蓄满的泪水,像清晨将坠未坠的露珠。她突然揪住杨骏的衣袖,哽咽着把脸埋进去,声音闷闷的:“大人,爷爷不会醒了吗?他答应要给我编草蚂蚱的……”
杨骏拍了拍她的后背缓缓说道:“爷爷呢,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他化成星星一直在看着你长大,今晚的时候,你抬起头看天上,最亮的那颗星星就是爷爷变成的,他只不过是换了个方式继续陪在你身边的?”
“真的吗,那我们可要拉钩咯!”韩蓁蓁一脸天真的看着杨骏!
杨骏看着韩蓁蓁伸出的小拇指,郑重地勾起自己的手指与她相扣:“当然是真的,来,我们拉钩,再盖个章!”
做完盖章的动作,杨骏看着还没有出发的铁柱,就招呼着他道:“你回去的时候,给李穆大人说完后,把这个小姑娘给娃儿照顾,目前她那里是最合适的。”
铁柱挠了挠头,嘿嘿一笑道:“大人,苏小娘子那里,你不给她说清楚这小姑娘的来历,到那后,我能解释明白吗?”
杨骏被着铁柱这无关痛痒的话搞得有些无语,他立即挥了挥手道:“你到那里后,什么都不用说,娃儿自是会明白的。”
说着,他蹲下身子,温柔地看着韩蓁蓁,“蓁蓁,等会儿这位大哥哥带你去见一个姐姐,她人可好啦,会给你做好吃的,陪你玩。好不好呀?”
韩蓁蓁听闻,攥紧杨骏的衣角,桃花眼里泛起泪花:“我不要离开大人,我要一直跟着大人……”
杨骏心下一软,伸手将她搂进怀里:“傻孩子,大人还有要事要办,等忙完了就去接你。你乖乖听话,好好吃饭睡觉,等我回来给你带最漂亮的发簪,好不好?”
韩蓁蓁抽噎着,犹豫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杨骏见状,一把将她给抱起递给铁柱,让他赶紧赶路返回县城内!
铁柱点点头,抱着韩蓁蓁翻身上马,朝着县城疾驰而去。杨骏看着他们远去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转身看向圆明寺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今日,定要让这些恶人付出代价!”
杨骏迈着步伐,朝着圆明寺方向缓缓走去。一路上,村民们纷纷投来敬佩的目光,甚至还有些人自发地跟在他身后,准备一同讨个公道。但却被着杨骏给制止了,此番面对圆明寺那些主持与僧侣,去这么多民众是没有用的,如果有些人不讲道理的时候,会点拳脚反倒是能让他们安静下来。
当杨骏来到圆明寺门前时,只见寺门紧闭,两侧的石狮子仿佛也透着一股森冷的气息。而曹彬与杨佑已经再此等候多时了,杨骏上前,用力叩响寺门,大声喝道:“觉远禅师,今日杨某前来,是为清丰的百姓讨个说法,速速开门!”
半晌,寺门缓缓打开,圆觉禅师带着一众僧人出现在门口。觉远禅师双手合十,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慈悲之色,冷笑道:“杨大人,这里乃是佛门净土,不知大人来这里是为何事?”
杨骏目光如电,直视觉远禅师,朗声道:“净土?哼!你们打着佛门的幌子,欺压百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净土?”
觉远禅师脸色微变,但仍强作镇定,说道:“杨大人,休要血口喷人。我等一众僧侣,平日颂佛念经,遇到灾荒之年,更是施粥放粮,我佛慈悲,怎么到大人嘴里,我等竟然成了十恶不赦之辈了?”
杨骏冷哼一声,眼中满是不屑:“施粥放粮?不过是惺惺作态罢了!你们平日里巧取豪夺,强占百姓土地,逼得多少老百姓走投无路,卖儿鬻女,如今竟还有脸在此狡辩!”
觉远禅师身旁的一个僧人忍不住跳了出来,怒目圆睁道:“杨骏,休得污蔑我佛门清誉!你说我们强占土地,可有证据?”
杨骏冷笑一声道:“证据?你们这是没有睡醒吧?难道你们不知道王家兄弟已经畏罪自杀,县丞李穆正在王家里整理他们的罪证,一旦与王家相关的,我一个不留,绝对从严处理!”
僧人们闻言,顿时一阵骚乱,有的面面相觑,有的眼神闪烁。觉远禅师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额头上冒出了一层细汗,但他仍嘴硬道:“杨大人,如果你今日来只是说这些的,那贫僧已然知晓,善哉善哉!”
“觉远,到了现在你还执迷不悟!”
杨骏向前一步,眼神如鹰隼般锐利盯视着觉远道:“今日我既然敢来,就不怕你抵赖。若你坦白从宽,认罪伏法,或许还能从轻发落;若是冥顽不灵,休怪我不客气!”
觉远禅师咬了咬牙,脸上露出一丝阴狠的笑容:“杨骏,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令,竟敢与佛门作对?我佛门屹立千年,岂是你区区数语,这等微末之力能撼动的?我劝你苦海无涯,回头是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