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娶了个天足的妻子,据说连公主大多也是天足,因此他自然不会提倡缠足!
不过,这样的想法他们只能藏在心里,绝不敢说出口。
一旦说出来,必死无疑!
移风易俗本就艰难,更何况这项陋习还深深扎根于盛行的理学之中,想要改变更是难上加难。
若是寻常事务,朱元璋已将话说到这般地步,肯定不会再有人反对。
然而,对于许多人来说,尤其是文人,缠足一事意义重大。
在他们心中,这无异于大逆不道之举!
若非挖了他们家的祖坟,也差不多如此。
于是,很快又有几人鼓起勇气站出来劝阻,试图让朱元璋放弃这个荒诞至极的想法。
但这一次,朱元璋铁了心,无论软磨硬泡还是强硬威胁,他都丝毫不为所动。他静静地听着众人唠叨了一阵,见他们依旧喋喋不休,便不耐烦起来。
他冷眼扫过众人:“朕召你们来,是要告知此事,并要求执行,不是来和你们商量的!
这事就这么定了!
从今往后,女子不得缠足,违者严惩!
谁要是敢反对,就让他尝尝缠足的滋味!”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陷入死寂。
再无人敢对这项决定提出异议。
毕竟,朱元璋既然能说出这样的话,自然也能做到。
在他看来,这些大臣无需从事繁重体力劳动,即便缠足或者切掉双脚,只要不死,照样可以履职。
甚至,他还可能因此省下一双鞋钱,为朝廷节省开支。
当下,所有人都忙不迭地表示明白,并承诺全力落实这项政策。
在朱元璋面前,这些大臣个个俯首帖耳。
绝不会有人傻到以死相谏。
因为敢这么做的人都已经不在了,而且即便死了也毫无意义,朱元璋绝不会理会他们的死谏……
这种**气派,非同小可。
身为开国之君,他就是一切规矩的起源,行事自然无需拘泥于旧例。
权力在他手中达到了顶峰。
宣布完两件事后,朱元璋便命人散朝。
至于龙江宝船厂的事情,他决定暂时搁置,这件事恐怕棘手得很,不能贸然行事……
……
‘只要再过几十年,我的那些闲话就没人敢再提了罢。’
朱元璋暗自得意。
处理完一些事务后,他想起之前吩咐人给韩成送桌椅板凳和制皂材料的事,愈发觉得畅快。
于是,他立即派人去询问进展,想让自己的心境更加舒坦……
——
朱元璋满心期待地等待着意料之中的结果。
韩成这回,必定会在他的手段下吃尽苦头。
自己这般忙碌,他却能高枕无忧,睡得如此酣畅,实在叫人生气。
有了上次两次送礼的经历,看他这次还能否在光天化日之下继续偷懒!
这家伙的日子过得比朕还好,这怎么行?
很快,运送椅子的负责人来到殿前。
……
这人本就是自始至终清楚韩成底细的人,也是朱元璋十分信赖的手下。
“如何?这次送桌椅的事闹出多大动静?那睡着的家伙被惊醒后有何反应?是不是气得想破口大骂?”
朱元璋看着眼前之人问道。
话语间流露出抑制不住的欢喜。
只消一想到韩成这般嗜睡之人,竟被自己以这种方式合理合法地吵醒,气的团团转的模样,朱元璋的心中便格外舒畅。
连朱元璋自己都没察觉到,不知从何时起,他竟开始热衷于给韩成找些麻烦。
“回禀陛下,其实……并未将其吵醒……”
没吵醒?
朱元璋心头的喜悦瞬间停滞。
“怎会如此?莫非那小子睡得太死,你们弄出的声响还不够大?”
朱元璋以为定是这个缘故。
那家伙一旦犯困,确实能睡得很死,哪怕片刻也能入眠。
“陛下,非也……”
嗯?
并非如此?
朱元璋眉头紧锁。
“是奴婢等前往寿宁宫之时,恰巧遇见了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命我们把桌椅搁在外面,不准搬进偏殿……”
此人丝毫不敢懈怠或隐瞒,赶忙将此事详细道来。
竟是公主不容许送进去?
面对这样的局面,朱元璋有些始料未及。
然而,庆幸的是,他早有预备,上次女儿恰巧阻挠了一次,难道还能两次都被拦住吗?想到这里,他的心情顿时明朗不少。
“第二次送豕油的时候,那小子有没有被叫醒?总不至于又失败了吧?”朱元璋问道。
“启禀陛下,这一次还是没有成功。”宫人小心翼翼地回答。
朱元璋刚升腾起的喜悦瞬间消失无踪。
“这次到底出了什么状况?难道他们到达时韩成已经醒了?莫非又是被咱们家那位公主拦下了?”
“回陛下,确实是遇到了公主殿下,宁国公主吩咐我们把东西放到寿宁宫院落即可。”
“我们不敢违抗宁国公主的命令,怕惹她不悦……”
听罢,朱元璋点头说道:“你的想法没错,的确不能为了此事惹得自家女儿不快。”
宫人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
他知道,在处理这类琐事时,如果皇后、太子以及宁国公主的意见与皇帝相左,那么只需遵从他们的意愿就行,无需过多顾虑皇帝的想法。否则,最终只会两边都落空。
这不仅会惹恼公主等人,回去后恐怕也难逃陛下的责罚……
“咱女儿为何两次都遇上了你们?这也太巧合了吧!”
朱元璋心中满是疑虑。
听完宦官的话,得知宁国公主第二次是在寿宁宫不远处的树荫下看书时,他的疑心更深了。
看起来,就像自家女儿特意等着韩成似的。
再说,凭韩成干的那些荒唐事,还有公主对他恨之入骨的态度,听到有人去对付韩成,她该高兴才是。
可如今却……
这事透着古怪!
难道真的……
难道真是那样吗?
这些想法涌上心头,让朱元璋脑袋一阵发胀。
他坐不住了,又问了些详细情况后,烦躁地摆摆手,打发走了来人。
自己独自思考。
思索片刻后,朱元璋渐渐冷静下来。
他拍拍脸,笑自己多虑了。
女儿在树下读书,不过说明她心境轻松了许多,兄长们都回来了,妹妹的病也好转了,她想多出来走走罢了。
韩成住的偏殿没人送东西,那是女儿孝顺,怕他睡不好伤了脑子,耽误给妹妹治病。这跟不打扰韩成睡觉以免影响他做那个什么球仪的道理一样。女儿心肠好,当年韩成直接上了她的床她都没让杀他。现在韩成立了大功,女儿这样做很正常,合乎情理。至于刚才冒出的那些想法,不过是两个太监闲聊,荒唐至极!自己最了解女儿,怎会看上韩成这个毛头小子?丈母娘看女婿往往越看越喜欢,但老丈人通常恰恰相反,老朱这么想很正常。只是他没想到,经历过现代历练的韩成,在哄女孩方面手段高明得很。虽然韩成在现代社会算是笨蛋,但在大明朝,这种本事就相当厉害了。许多在现代会被嫌弃的行为,在这里却能让宁国公主心动不已……想明白这些后,朱元璋心情大好,立刻召来朱标和朱棣。“是不是对朝堂上我对市舶司和龙江宝船厂的事只字未提感到困惑?”
朱元璋看着进来向他行礼的太子朱标与燕王朱棣,开口问道。
两人皆微微点头,却似有不解之色,又像是配合着朱元璋演戏一般。
朱元璋叹了口气:“我们平定陈友谅等人后,战事便多在陆地展开,水师的重要性顿时下降。我对这水师之事,并未太过关注。
如今经韩成点醒,我才意识到水师万万不能废,其作用不可小觑。然而这么多年过去,水师内部恐怕早已滋生诸多问题。
巢湖水师无需多言,走私盐业,滥用职权,嚣张跋扈。即便大明已成立数年,他们依旧保持着军阀习气……我已经处置了廖永忠……”
提及此事,朱元璋的脸色略显黯然。
在创立明朝的过程中,巢湖水师确实立下了赫赫战功。特别是在鄱阳湖之战中,巢湖水师奋不顾身地拼杀,击败了陈友谅。可以说,没有巢湖水师,就没有今天的朱元璋;至少大明的建立不会如此迅速地驱逐蒙古势力、复兴华夏,至少要晚一两年。
而廖永忠后来更获得了朱元璋“功超群将,智迈雄狮”的赞誉,被制成匾额悬于府邸之上,可谓风光无限。
谁会想到,待到大明立国之后,这位战场上无所畏惧、敢拼敢搏之人,竟做了不少违法乱纪之事,最终遭到他父皇下令处决。
朱标在一旁听闻父皇提起巢湖水师与廖永忠,默然无语。
他知道,巢湖水师在父皇心中的位置颇为复杂。
这支水师,在父皇统领的军队里,有着独一无二的地位。
郭子兴病逝后,父皇成为红巾军领袖,为了后续发展,决定攻打集庆。
集庆路即今日南京,又称应天府。
欲攻集庆,需渡长江,而那时父皇的水师几乎空白。
父皇对此事十分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