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着冰晶瓦当的小筑坐落在岛心,檐角悬着风铃,随风摇曳,清脆悦耳。一条由白色鹅卵石铺就而成的蜿蜒小径穿过花田,两侧的花卉随着敖烨与墨白的步伐次第绽放,惊起花田中沉睡的灵蝶。
步移景换,温暖的阳光下,小径尽头忽现一片紫色花海。小麒和一尾这两个小家伙满脸天真烂漫,在翻腾的紫海中奔跑着追逐灵蝶,不时发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
云无心已经恢复本来面貌,倚着一块半人高的白玉石席地而坐,头上带着的淡紫色花环衬得她眉眼愈发温柔。她神色认真,纤细的手指灵巧穿梭,正在编一个新的花环,以至于墨白和敖烨走近她的身前,她都没有发觉。
云无心终于编好手上花环,抬眸时,恰好对上墨白带着笑意的目光,脸颊瞬间浮起一层淡淡的胭脂红:“师弟,你的伤势恢复了?”
“都是我不好,让师姐担心了,不过现在,我已经完全好了。”墨白说着,在云无心面前转了一圈,以示自己一点事都没有。
云无心站起身来,将手中花环戴在墨白头上:“师弟,答应我,以后不许再这样傻了,有什么危险,让我和你一块儿面对。”淡紫色花穗从她墨色长发间倾泻而下,与其周身紫色花海相映成趣。
墨白望着云无心坚毅的眼神,心底最柔软地方像琴弦一样被拨动。他垂眸避开云无心关切的目光,生怕眼底翻涌的情绪会惊吓着她,却又忍不住再次抬眼,落在她攥着裙摆的指尖,轻声道:“好,都听师姐的!”
敖烨抱臂立在一旁含笑看着,出言调侃道:“郎有情,妾有意,箫伴琴,琴随萧,天作之合,两两相依,好不教人羡慕!”
云无心这才发现敖烨也在,听见他的调侃,脸上的胭脂红顺着脖颈漫开,欠身行了一礼:“见过敖烨前辈。”
敖烨摆了摆手,示意不必多礼。小麒和一尾这个时候也跑了过来,粉雕玉琢的小脸蛋红扑扑的,额角还沾着几片晶莹的紫色花瓣。两个小家伙手里各捧着一只灵蝶,献宝似的凑到云无心和墨白跟前:“无心姐姐,小白哥哥,给你们看我们抓到的蝴蝶!”
两个小家伙从池水里苏醒过来后,已经见过墨白和云无心恢复本来面貌的样子,后来经过云无心的解释,也知道了个中缘由,这时见到恢复本来面貌的墨白,并不觉得奇怪。
一尾踮起脚尖将灵蝶举到云无心眼前,蝶翼上的金粉簌簌落下,在半空化作细碎星芒。那灵蝶忽然振翅飞起,绕着云无心头上的花环盘旋三匝,尾翼拖曳出流光溢彩的轨迹。小麒手中的灵蝶也翩翩飞舞,停驻在云无心肩头,蝶须轻轻颤动,可爱极了。
敖烨抚掌而笑,眼里流露出追忆的神色:“妖神曾经也有过一位深爱的女子,她也像你一样,备受这霓裳灵蝶的喜爱。”
“霓裳灵蝶,这名字真好听!”云无心摊开手掌,任由半空中振翅的灵蝶停歇在自己的掌心,好奇道,“那妖神和他深爱的那位女子后来怎么样了?”
敖烨却没有了继续说下去的想法,望向墨白,转移话题道:“妖神试炼,考验的并不是试炼者的实力,而是试炼者的性情。年轻人,你想好什么时候接受试炼了吗?”
还不待墨白回答,云无心便抢先说道:“敖烨前辈,我想要和师弟一块儿参加妖神试炼,可以吗?”
对于云无心知道妖神试炼的事,墨白并不感到意外,显然猜到敖烨先前与自己的对话,也曾对云无心说过。
“当然可以,妖神留下了的试炼,本就可以多人一起进入。”
墨白犹豫了一下,正要拒绝,云无心却不给他开口的机会:“师弟,还记得刚才你答应过我的,无论有什么危险,都要让我和你一起面对。”
墨白感受到云无心灼热的目光,嘴边劝阻的话化作一声叹息:“也好……若真遇到什么危险……”他顿了顿,在心底默念,我还是会挡在你的身前。
做出决定之后,墨白与云无心对视一眼,见其重重点头,随即开口说道:“宜早不宜迟,我们现在就接受妖神试炼。”
“哈哈……很好!”对于墨白的爽快,敖烨十分满意,笑着说道,“既然如此,我这就为你们打开妖神试炼的大门。”
说完广袖轻挥,随着他的动作,紫色花海突然剧烈翻涌起来,向着左右两边分散。花海中的灵蝶纷纷惊起,发出不安的振翅声,飞向高空,蝶翼上的金粉洒落,形成一幅瑰丽的画面。地面也开始震颤,白色鹅卵石小径纷纷隆起,裂开的缝隙中涌出淡蓝色的幽光。
小麒和一尾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得瞪大了眼睛,连忙跑到云无心和墨白身边,紧紧抓住他们的衣角。
地面震颤得越来越厉害,花海朝着左右两边分散露出的空地上,一座青铜巨门破土而出,门扉上镌刻着栩栩如生的龙鳞,门楣上方篆刻有“痴情冢”三个妖族文字,每道笔画都流淌着熔岩般的赤红灵光。
敖烨神色变得庄重起来,月白广袖无风自动,双手结出繁复印记:“妖神试炼,启!”随着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大门缓缓开启,门内漆黑一片。
墨白与云无心并肩向前,站在青铜大门之前,一股令人心悸的威压从门中散发出来,压得他们二人的呼吸都为之一滞。
“去吧。”随着敖烨话音落下,墨白与云无心手牵着手,踏入青铜大门。
墨白与云无心的身影刹那间便被黑暗吞没,完全消失不见。
“无心姐姐,小白哥哥……”小麒和一尾站在原地,眼中不由露出担心的神色。敖烨一左一右,牵起两个小家伙的手,宽慰道:“好了,我们回小筑等他们吧,相信他们二人一定可以通过妖神试炼,获得妖神留下来的传承。”
小麒和一尾却不为所动,固执地留在青铜大门前,等待着墨白和云无心出来。敖烨眼见劝不动这两个小家伙,也就由着他们,和他们一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