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图上一共有四种颜色,”蛞汛指着地图介绍道:“黄色的线条圈出来的部分是骨礁海。鲛人比较熟悉,至少绕着游探明了边界。”
“这些年也有鲛人在外围活动,想要找到深渊带到骨礁海的......宝藏。所以对于你们这种筑基的人,这一块相对安全。”
蛞汛的手在微微晃动的地图上圈画,魏西注意到他指明的部分位于黄线和紫线之间。
似乎是借助连钩漌发声器官的缘故,蛞汛的莒国话说得更加利索,除了个别词汇转不过弯,没有磕磕绊绊的情况出现。
“这部分紫色的线,”知道魏西不好糊弄,蛞汛面露难色,“是......危险边界。”
言罢,惴惴不安的蛞汛偷偷瞄向魏西的脸,生怕她做出什么事。
要是说宗门大比魏西用狠辣给年轻的鲛人留下心理阴影,昨天那种诡异的笑脸直接让他视魏西如洪水猛兽。
为逃出鸳歌海,蛞汛只说了自己手上有地图,至于地图的详细程度,就是他虚弱的良心了。
魏西却没像蛞汛预料的那样大发雷霆。她盯着地图上那条曲折的紫线,若有所思的让鲛人继续介绍。
蛞汛硬着头皮继续道:“......从这部分开始,不论是鲛人还是外头来的人,都发生了减员,全军覆没更是常事。”
“说详细点,”秦枫粗声道:“模棱两可的谁知道发生了什么?”
“有人失踪、那片海有时候会变成血海,”蛞汛指了指紫色折线的一端,“还有这里是一座山......会喷出来热的水!”
“火山,”扒着卷轴露出眼睛的连钩漌小声道:“他说的应该是一座火山,我在西域听说过。”
“这一片全是火山吗?”
“不全是山,靠近这侧的是骨色珊瑚,怪月亮也在这儿。”
“骨色珊瑚?这儿离海岸多远?”
秦枫这么问,明显是想起了骨礁海的名字的由来——退潮时经常露出白色珊瑚。
尽管魏西三人都在内陆长大,但最近在东夷也知道海水退潮能露出来的部分离海岸不远。
“这个地方是一道深渊,”蛞汛老老实实回道:“没有鲛人到过底部。献给海神的祭品都是投入到这种深渊,但只有骨礁海一带的深渊诞生过海龙鲛人。”
“长有骨色珊瑚的这一侧在深渊外围,距离海岸比较近,退大潮的时候就会暴露出来。”
“这些黄色的线标注的就是海底深渊,非常危险,不建议你们从这儿进入。”
按照地图上的标注,粗长到离谱的黄色线条和末端加粗的紫色线条正好将一片海域完全包围。如果这张地图准确,深渊和火山紧紧挨在一起,和所谓的“危险边界”构成了一处天然的封锁线。
而大名鼎鼎的骨色珊瑚就在深渊和火山的外侧,分布范围极大,边缘在退潮时暴露出水极有可能。
“这些红线是什么?”
“是有记载的探索路线,”蛞汛苦笑道:“据我所知没有一条能走通。”
根据海岸的朝向,魏西大概能分辨出东西南北。红色的线条分布明显东密西疏,在深渊处基本没有分布。
“这张图上只有你们鲛人一族探索的路线?”
“鲛人的路线应该都在上面,”蛞汛无奈道:“鲛人基本上都是从深海这侧进去。”
“但是你们人族哪怕吃了避水丹,也很少从深海这侧进入。大多数人族的势力都是从珊瑚这一面进入,深渊过不去,他们会想办法翻过......火山。”
“以前我们鲛人一族会在火山这侧设立守卫,驱逐这些队伍。但并非所有队伍都能被发现,尤其是鲛人将势力全面撤离这一带后,所知甚少。”
“这些路线也是这些人失联后,留在外面的人主动提供的,希望鲛人深入救人。”
想起鸳歌海那些健美......臭脸鲛人,魏西不用想都知道这些请求是什么结果。
不出所料,蛞汛耸肩道:“谁有那个闲工夫救他们?况且骨礁海这么大,在边界外罹难还好,顶多是尸体泡烂了。真要游过危险边界,找都找不到!”
“你们是没救还是没救到?”
秦枫这话说的带着火气,显然是不赞同鲛人族的做法。
连钩漌“啪”的一下把卷轴合上,生怕秦枫这把要人老命的怒火烧到自己。
“救过,”掌握拒做选择题技巧的蛞汛果断道:“祭司说,我们出生前,万剑宗的人带着个......修士来过骨礁海。”
“后来万剑宗和镇海宗的人过来,要求我们进骨礁海救人。”
“祭司派了鲛人进去,但什么都没找到。就这样,那帮人还不满意,闹了好久!”
蛞汛语气不忿,显然是对手段强硬的万剑宗很不满意。
但万剑宗的实力,魏西也是知道一二,绝不是鸳歌海这帮窝里斗能匹敌的。
“这地图,你是在什么情况下发现的?”
“海勇士的雕像,长矛是空心的,赐福就在里面。我到了最底下一层,里面有些没见过的金属制品,大大小小都有,估计是从死水城里带出来的。”
“还有个小的雕像,破碎很严重,摆在架子边上,旁边就是张地图。”
“我估计葵娾她们就是拿着这张地图进的骨礁海,这才拔下尾鳞,操纵海水复刻了下来。”
秦枫挑眉道:“你学过绘制地图?看着不像啊,连‘一寸折百里’这类的标注都没有?”
蛞汛脸涨得通红,大声反驳道:“时间太紧了!再说我们鲛人都是靠游速的......”
“别说了,”看惯军用地图的秦枫挤兑道:“这图连个折算标准都没有,精确度可想而知!难怪你们鲛人有去无回。”
“不过,你能把这些线刻在尾鳞上,对水属性的法决天赋很高啊!”
蛞汛想要骂人,又想起宗门大比上秦枫的凶悍表现,脏话都憋在嘴里。
恰好融景丹的时效过了,蛞汛恢复成鲛人的形态,硕大的鱼尾根本站不住,整条鱼跌坐在地,好不狼狈。
魏西使了个搬运法诀,把气急败坏的鲛人运到浴桶里,迸出来的水好巧不巧溅到秦枫身上。
魏西拉着秦枫到了隔壁房间,把卷轴里的连钩漌放出来。
“这鲛人拿出来的地图不可信!”秦枫低声道:“精确度太大了!我们白白把他带出来了!”
披上人皮的连钩漌赞同道:“从来骨礁海都是有去无回,这么张图的帮助不算大,我们要不要想想别的办法?”
魏西很是欣慰——这俩货终于不是蛮干了!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没等魏西怒放心花,就听见秦枫道:“干脆逼着这小子打头阵!有什么坑他就替咱们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