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过奖了。”
李季深知言多必失的道理,他此来锦溪古镇,是应吴玉坤之邀前来游玩,不宜与其家人过多亲近,以免被看出端倪。
“李先生贵庚几何?”吴父仔细端详了李季几眼,笑着问道。
“今岁二十有二。”李季回道。
“正是干大事的年龄。”吴父笑道。
“伯父谬赞,愧不敢当。”李季谦虚了一句。
“听小玉说,李先生在天津租界学校当老师?”吴父问道。
“是的。”
李季微微点头,神色带着一抹温和的笑意。
吴父暗暗皱眉,心想这个李先生年龄不大,城府却是十足深沉,他这试探了好几句,竟没听出他是哪个地方的口音。
这年头,信息不通,人们分辨地域时,只能通过口音来判别。
“父亲,李先生一路劳顿,我先带他去别院休息。”吴玉坤轻声道。
“甚好。”
吴父笑着点头。
旋即,吴玉坤带着李季从大厅往出走。
吴父看着李季挺拔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外面。
吴玉坤一边带着李季往别院走,一边给他讲锦溪古镇的历史文化。
来到别院,吴玉坤带着他来到客房。
客房打扫的十分干净,一尘不染,家具和设施一应俱全,有餐桌、茶具、衣柜等。
李季把行李箱放下,两人来到桌前坐下。
“上峰让你去上海?”吴玉坤小声道。
李季点了下头,小声道:“临行前,老板交代,等假币计划启动,让我协助你。”
吴玉坤绝色妩媚的容颜闪过一丝喜意,她与李季心意相通,合作起来事半功倍。
接着,她话音一转:“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我带你出去走一走。”
“听说古镇外有家寺庙,香火旺盛,倒是可以去上炷香。”李季来的时候与老船夫聊天,得知锦溪古寺颇有名声,既然来了,自是要去上柱香。
“行,我陪你一起去。”吴玉坤妩媚一笑,笑容风情万种,令人心神沉浸,难以自拔。
“听说镇上驻扎着一个小分队的鬼子。”李季道。
“大概有十二三人,驻地在镇子西侧,听家里人说,这支小鬼子自驻进镇子以来,屡屡为难镇上百姓,今日登门索要钱财,明日调戏妇女,来日白吃饱喝,百姓敢怒不敢言。”
吴玉坤自回家以来,几乎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镇上的事情,大多是听家里人说的。
闻言,李季没有说话,大部分沦陷区几乎都是这种情况,勒索钱财、调戏妇女、白吃白喝等等。
一会儿后。
下人端来几盘精美的菜肴,全是锦溪古镇的地方小吃。
李季尝了几口,味道可口,是这乱世中难得的美味。
吃过饭。
吴玉坤一笑百媚,撩人的媚音响起:“你今天一路劳顿,晚上好好休息,我明早再过来。”
她看了一眼外面,夜色已落幕,别院中的灯笼泛着微弱的光芒,孤男寡女,不好共处一室,毕竟这是她家。
李季点了下头,他连日乘坐船只,确实有些困乏,需要养精蓄锐。
其次,这里是吴玉坤的家,他也不好与人家单独久处,毕竟像吴家这种望族,最讲传统封建规矩。
吴玉坤莞尔一笑,扭着杨柳一般的腰肢,踩着高跟鞋从客房出去,曼妙的背影消失在别院中。
李季看着她从别院出去,把房门关上,脱了外套上床休息。
这一觉,睡的格外舒坦。
凌晨一点多。
隔壁的客房突然传来一阵动静。
李季紧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习惯性的从枕头下面摸出枪。
虽然这是在吴玉坤家,不会有危险,但出于特工的本能,他还是打起十二分精神。
他下了床,穿上鞋子,轻轻从客房出去,来到隔壁客房门口,见客房中亮着微弱的灯光,遂站在门口凝神静听。
客房中传来一男一女对话的声音。
男:宝贝儿,一天没见你,想死我了。
女:死鬼,小声点儿,让人听到,咱俩就完了。
男:怕什么,这座别院是用来招待客人的,一般不会有人过来,再说了,咱俩好了这么长时间,也没被人发现。
女:死鬼,你什么时候带我走?
男:等我再攒点儿钱,带你远走高飞。
女:可大少爷看我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我担心……?
男:有什么好担心的……?
一阵不堪入目的声音传出来。
李季暗暗摇头,他还以为宅子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原来是狗男女大半夜跑到别院来偷情。
从他们的对话不难听出,似乎不知道别院中住进了客人,所以才敢肆无忌惮。
这种事情在大家族府邸是司空见惯的事,下人偷情、私奔等等,屡见不鲜。
李季转身回到屋子,包起被子继续睡觉。
虽然隔壁的动静有些吵,但好在时间并不持久,大概七八分钟就消停了。
次日。
一早。
烟雨朦胧。
外面飘着淅淅沥沥的小雨。
院中的青石地板上铺了一层水渍,院墙下的鲜花在雨水的冲刷下,散发出一股清新的味道。
李季在客房洗漱一番,饶有兴致的站在客房门口,欣赏烟波中的朦胧细雨。
一会儿后。
一道曼妙的身影出现在别院门口。
她撑着一把白色油纸伞,穿一袭白色旗袍,乌黑靓丽的长发用发箍束在脑后,性感妖娆的身材,纤长笔直的双腿,绝色妩媚的容颜,似乎一瞬间让院墙下盛开的鲜花黯然失色。
李季嘴角划过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一双幽暗深邃的眼眸闪过一丝丝炙热。
不过,他掩饰的很好,那一抹炙热,只是一闪而逝。
片刻后。
高跟鞋踩在青石板的水渍上,发出别样的节奏声。
吴玉坤撑着油纸伞来到门口,轻笑道:“我家人在等你一起用早饭。”
“和你家人一起吃早饭?”
李季剑眉微挑,眼中闪过一抹狐疑。
“我父亲说你将来一定能有所成就,趁着你来我家做客,想和你结点儿善缘。”吴玉坤妩媚的笑容带着一丝俏皮。
李季微微一笑,他可不认为,吴父是想与他结善缘,多半是醉翁之意不在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