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主意,不过是赵大人的随意之言,原本就是为了敷衍刚刚沈明华的为难胡诌的。
谁能想到,这位郡主今日光是一到这里,连门都没有进呢,便开始刨根问底了,明显是此刻若是他不说出来个一二三四,便不罢休的模样。
赵大人心中叫苦,心想陛下真的是不知道怎么想到,竟然派这位来,这哪里是能办正经事的样子啊,一副斤斤计较,得理不饶人的做派,简直小女子的行径。
仗着身份,真是为所欲为,偏偏此刻,他们还都得老老实实的笑脸相迎。
陪着笑:“其实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说起来也是下官等见识浅薄,一时间被难住了,这才想着麻烦一下少傅大人,这等子小事,郡主还是不用知道的好,以免污了您的耳!”
这于其中敷衍居多,沈明华听罢,神情不变:“哦,是吗,本宫倒是不知,赵大人竟然这般的为我着想,若是此刻本宫还这般的揪着不放,岂不是辜负了赵大人的一番美意啊?”
就这么缓缓的开口说着,这话语声没有丝毫的收敛,一副我就是故意如此你能奈我何的模样。
沈明华这话,让一众跟过来的商贾都听的分明,那些晟京的还好,毕竟,明华郡主的行事做派也算是如雷贯耳了,可各州县而来的那些,之前即便是偶有听闻,如今也比不上这亲耳所听,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甚至是人群中,还有人小声的嘟喃着:“听这话,怎么感觉郡主是在故意的为难人啊?”
声音很轻,只有身旁的几人听见了,紧随其后的,便是一年轻男子的声音,语气带着几分的抱怨:“哪里是感觉,就是故意的!”
“这位郡主,最喜欢的便是得理不饶人,没理也能让她辩上三分的主!”
话刚说出口,便被身旁的男子给制止了。
对上他的神情,年轻男子缓缓开口:“放心,人听不见的,毕竟,那位的手段我也是领教过的,这点记性还是有的!”
有了这话,身旁之人有些无奈的又看了一眼:“二公子您知道就好,郡主殿下不是咱们能随意议论的,这一次来京,您是做了保证的,若是让大公子知道,怕是您跟我都没有好果子吃!”
这话带着几分提醒,年轻的男子撇了撇嘴,不再作声,甚至,还做了一个住嘴的手势。
他这边安静了,刚刚被他接话的男子此刻有些意外的看向他,似乎是对他刚刚的话有些不解。
但此刻,他身旁的人已经不让开口了,自然无法再问。
而这边的小动作同前面相比,已经有些微不足道了。
赵大人依旧是赔着笑意,如今这在场的官员中,除了裴明礼,就属他的官位最高了。
“郡主说的是哪里的话,若是您想听,下官现在便交代!”
可这没说出口的话却是得到了沈明华的阻止:“算了吧,既然不是什么大事,本宫也懒得听!”
“赵大人还是省一省口舌,毕竟一会儿,才是真的需要你舌战群儒的时候呢!”
话亦有所致,说话的功夫,沈明华人已经从轿辇上走下来了。
刚刚隔着帷幔,众人见沈明华看的也不太真切,此刻人从轿辇上走下,大红的宫装看上去却没有很沉闷。
轻纱飘扬,青鸾金钗插入发髻,硕大的珍珠衔于口中,这样明艳的搭配,一瞬间,衬得旁人都有几分的黯然失色。
走在众人面前,路过花丛时,两相对比,也能争奇斗艳一番。
今日沈明华所穿,算得上是颇有讲究。
这一身的华贵服饰,则是集合了各州县所上贡品的典范。
不管是头上的钗环,腰间的玉坠还是她此刻手中的团扇,无一不是如此。
而除此之外,今日宴席上的杯碟碗筷,酒壶花卉,也都是大晟最为名贵之物。
或是出自越州,或是江南,亦或是曲州等。
而今日这般的刻意为之,也是向使团展现着大晟的风采。
上到风俗雅致,下到地域盛产。
这些,为的也不过是互市之用。
就像是沈明华今日的所穿,便是云锦,张扬至极。
这人从外面走进席面上,看着此刻坐在席位上的一众使团,沈明华视线带着打量:“赵大人,不知晋王如今人在何处啊?”
这话问的突然,赵大人先是一愣,之后赶忙开口:“启禀郡主,晋王并不在别院中。”
话落,又一脸好奇的询问:“难不成今日晋王也会来?”
女子似笑非笑的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晋王是否会来,难道赵大人不知道吗?”
“我还以为,你已经得到了消息了呢,若不然,又怎么会把位置布置成如今这个模样?”
说着,一个抬眸,上首的位置明显是做了区分的。
多放了一把椅子,这能同沈明华有这般待遇的,自然不能是寻常人了。
沈明华这一脸看破的神情,倒是让赵大人的脸上闪过一抹尴尬。
“这,这个,郡主,其实是!”
可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沈明华径直开口:“不用解释的赵大人,今日这样的盛况,表兄前来瞻仰也没有什么不妥,只不过,这位置布置的,赵大人终究还是有些欠考虑啊!”
这话说的云里雾里的,赵大人目光落在沈明华的身上,止不住的低估着,这郡主你说她糊涂吧,说的话总是一针见血,但若是说多么的精明,却正事上从来不上心,在乎的全都是自己的脸面。
真是让人头疼的很。
但此刻,不管多头疼,也只能迎着回应:“不知郡主的意思是?”
“晋王到,三殿下到!”
随着赵大人的话说出口,身后传来的通传声倒是让赵大人脸上那有些疑惑的神情多了几分明了。
“赵大人你看,本宫没有忽悠你吧?如今这个局面,你说上面的两个位置应该如何的安排啊?”
几乎是瞬间,沈明华便把问题的难处抛给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