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省！
省委大楼内传着考察组到来的消息，大家都知道沙书记要升了，气氛很微妙，既有祝福的暖意，也有人带着复杂的情绪。
作为省委一把手，此时沙书记内心无比惬意，虽然过程略显波折，但终守得云开见月明。
白秘书走进来，停在中间位置笑道：“恭喜书记。”
沙书记坐在真皮座椅上，向后舒展着肩背，脸上挂着松弛的笑意。
白秘书汇报道：“刚才李书记、田书记和考察组谈完话，都提出要见您。”
沙书记拒绝道：“这个时候避避嫌还是有必要的，让他们不要着急，安心工作，不能因为考察干部而耽误全省大事。”
白秘书点头称是：“书记的指示我一会向两位领导转达。”
沙书记关心道：“其他人都谈完了？”
白秘书微微欠身，目光专注地落在领导身上：“名单上的干部已经全部谈完，目前严组长正在赶来的路上，估计几分钟就到。”
沙书记闻言摆了摆手，白秘书马上恭敬退出办公室。
很快严子骞带着考察组的两名干部进入办公室。
双方客套一番后落座，开始谈话。
严子骞公事公办道：“沙书记，根据干部考察工作的统一部署，我们考察组受中组部委托，今天与您进行个别谈话，主要围绕您任职期间的政治表现，履职情况，个人思想等方面听取意见，希望您实事求是，客观全面地交流，当然，这次谈话内容严格保密，仅作为组织参考，请您放心！”
沙书记仔细听完，面露微笑：“感谢考察组指导，自从我来苏省任职，始终将政治建设放在首位，重点推进了三方面工作，一是经济领域，通过制定政策优化营商环境，去年全省Gdp增长迅速，尤其是姑苏市，经济出现跳跃式发展，二是在民生领域，聚焦乡村振兴……”
随着沙书记侃侃而谈，两名中组部干部认真记录。
严子骞道：“刚才沙书记提到姑苏经济发展迅猛，您在其中发挥了什么样的作用。”
沙书记道：“姑苏市是我们苏省经济领头羊，我从担任省委书记开始，就非常关注姑苏发展，不止一次到姑苏考察，为他们量身制定发展政策，姑苏经济发展离不开省委省政府的领导和督促。”
严子骞表情异样，去年他到姑苏考察过马天成，也问过姑苏干部同样问题，大部分人都把功劳安在他们林局长头上，没想到沙书记只字不提，想将功劳据为己有？
谈话持续了大半个小时，中规中矩收尾。
严子骞微笑起身道：“感谢沙书记的坦诚交流，今天的谈话内容我们将如实整理，后续如有需要补充的材料，会及时与您沟通。”
沙书记起身主动握向对方的手，笑道：“感谢考察组的指导，如有不足之处，请多批评指正，我会全力配合考察工作。”
严子骞想起什么，拍了下脑门：“看我这记性，来苏省之前，林局有交代，让我问问您对新工作岗位的看法。”
沙书记脸上笑意已经掩饰不住了：“感谢组织上的培养和信任，其实无论去哪，我都坚决服从组织安排，虽然我目前对府院工作还不熟悉，但会尽快进入角色，脚踏实地做好每一项工作，绝不辜负组织上的重托。”
“等等！”
严子骞疑惑道：“沙书记，您是不是误会了，我们给您安排的新工作岗位是人大环资委。”
沙书记端着茶杯的手悬在半空中，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像是被定格的老照片，想要说什么，但脑子里嗡嗡的，仿佛有无数钢针在颅骨内来回穿刺，轰鸣的声浪从耳朵直冲天灵盖。
“沙书记？”
“沙书记，你没事吧？”
“沙书记，你怎么了？”
沙书记耳边的声音逐渐清晰，吃惊道：“你刚才说环资委？”
严子骞表情古怪，点头确认。
沙书记感觉哪里不对，明明要升职，怎么被发配坐冷板凳了？
这种结果他接受不了！
但他有预感，他升职的事又黄了。
等考察组离开，沙书记坐着发呆许久才拿起话筒，按记忆中号码拨过去。
“老领导，我想和您聊聊。”
“小金子，你太心急了。”
“老领导，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沙书记满腔愤怒，耍人也要有个限度，他好歹是省委书记，对方吃完了就不认账。
“小金子，事已成定局，接受现实吧，好好适应新职务，说不定还有机会。”电话里的声音很疲惫，每说几个字都要停顿下来休息一会，边上还有护士关切的声音。
沙书记不忍再打搅老领导了。
对面连续咳嗽几声后，吐字清晰许多：“小金子啊，做人不能太自私，看待问题要全面，不能因为是你的人，就无视他犯的错误，也不能因为别人不愿投靠你，就人家穷追猛打，你这样掌舵是要出问题的。”
“老领导，我……”沙书记想要解释，在苏省担任省委书记以来，他问心无愧。
“这些话是李主任的意思。”
“李主任……他还记着我？”沙书记双目失神，扶着办公桌才站稳，想要说点什么，对面已经挂断了。
办公室里，沙书记感觉时间和空间已经失去了意义，浑浑噩噩坐了良久，期间白秘书进来好几次，看到领导这副模样，也不敢打搅，直到手机来电的铃声响了又响，才慢慢将沙书记带回现实。
看到备注，沙书记瞬间清醒。
“喂沙书记，我是闻军呐！”
“闻局长，这是怎么回事？”沙书记毫不客气质问起来。
闻军试探道：“沙书记，您和我们林局长的关系？”
沙书记疑惑道：“是他？”
闻军想法得到确认，有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这几天和白副部长出差，聊天时才从对方口中知道林宇背景，彻底灰心了。
“林宇只是副局长，你们干部二局要听他的？”沙书记非常郁闷，他搞不懂，他是苏省一把手，调动工作还用经过一个副局长同意？
怎么中组部是他家开的？
闻军苦涩道：“他的背景，您应该了解吧，我要是早知道，就不会是现在的下场。”
沙书记无语，他是早知道了，但不知道林宇这么能折腾，去了干部二局，当了整个组织部的家，还能给他安排工作。
闻军站在旁边的角度劝道：“这位马上要当局长了，以后你要活动，还得经过他同意。”
行了，这话我不爱听！沙书记没好气挂掉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