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花如释重负:“还好,没烧成憨子!”
谷俊宇伸手捏了如花的耳朵,开着玩笑说:“你这憨娘们,陈老二说想吃啥就吃啥,意思是说我快散熊了,你也憨不拉湿的跟着学!”
如花有些不好意思了:“我觉得,你烧憨了…”
“我憨?”谷俊宇骄傲起来了,“我闭着眼睛都比他们精!”
谷俊宇马上又眯起了眼睛,仔细打量起如花,问道:“对了,你这娘们是谁?搁我这干啥呢?咱俩都不认识!怎么搞得跟咱们很熟悉一样!”
如花哭笑不得,戳着他脑门训起来:“在我跟前就别装熊了,我是你大媳妇!”
谷俊宇又问:“我还有小媳妇?长得好看不?”
如花没好气地回答:“好看,可好看了,跟花一样!”
说完就又掉眼泪了:“狗子啊,你咋了呀?刚才不还好好的么?”
门口传来脚步声,来探望他的是闰花商贸的一帮兄弟。
康蛮子率先挤了进来,快步来到病床前,盯着谷俊宇的眼睛看:“你娃醒了,快点看看老子,还认得了不?”
谷俊宇推开他的脸,问如花:“这是咱儿子吧?咱儿子都这么大了?娶媳妇了没?”
“狗日的!”康蛮子咬牙切齿起来,“占老子便宜!”
禹航忍住笑,凑过去指着自己鼻子问:“狗子,看看你大爷我,认识不?”
“哦——”谷俊宇把这一个字拉得很长,“我认识你,你是卖小鸡苗的!”
禹航得意了,朝康蛮子炫耀说:“看到没,他还记得我!”
谷俊宇接下来的话又让大家忧心忡忡起来:“你砸死了俺家下蛋的公鸡,得赔钱!”
禹航急了:“这是哪跟哪呀?我也没卖给过你小鸡呀?完了,完了,老大真愚魔了!”
徐传信不信邪,凑过去呲牙咧嘴地问:“你看看我,还记得不?”
谷俊宇突然就落泪了,抱着他的脑袋就哭出了声:“小罗成啊,你还活着呢!想死你了!这几天你跑哪去了?”
徐传信使劲抽出脑袋,一摊手:“真散熊了!这咋弄?”
禹航把洋大夫拽了过来,那洋大夫又是扒拉眼皮,又是听心跳,然后又摇摇头。
老六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毁了,毁了,大夫摇头了!”
然后就被徐传信一脚给踹了出去。
如花拉着洋大夫追问:“大夫,我男人咋了?你摇头啥意思?我男人都不认识人了,还能治不?”
洋大夫叹口气:“我没戴眼镜的,看不清楚…”
众人的心又放下了一些。
“但是…”洋大夫的话再次让众人的心又悬了起来,“由于发烧的影响,加上受到了巨大的心理摧残,他的大脑会产生应激反应,导致精神失常…”
洋鬼子的中国话说得磕磕巴巴的,也能让众人听明白一个事实:谷俊宇脑子坏掉了。
洋大夫被众人挤压到了墙根追问个不停:还有救没?不会一辈子都不记得人吧?会不会变成傻子了?
“不要吵啦,你们可以带他回忆一下以前的事情,或许可以唤醒他的记忆,不过,恢复的可能性不太大!”洋大夫最后还补充一句,“我是说完全恢复!”
老六又探出脑袋问:“他那方面的功能,不会受影响吧?”
所有人都朝他抛白眼。
只有洋大夫认真地回答:“身体机能还是正常的!”
老六不服了:“你们这么看我干啥?他两个媳妇呢,不能都守活寡吧!”
徐传信又给他一脚:“拉帮套也轮不到你!”
洋大夫突然兴奋起来,朝门口迎了过去:“哦,我的天使,你终于来了!”
众人齐齐看过去,来人是一身百衲衣的胡春香,头上带着都是补丁的尼姑帽。
洋大夫是见识过胡春香的神技的,她曾经用蛇皮泡水给谷俊宇快速退烧,还用符水治好了谷俊宇的癔症,让洋大夫刮目相看。
大家给胡春香让开路,她走到谷俊宇旁边,摸了摸他的脑门,叹口气:“可怜的孩子呀…”
如花赶紧哀求道:“春香姐,你快救救他,给他喝符水吧!”
禹航却多了个心眼:“春香姐,你不是在山上么?你怎么知道狗子出事的?”
“有故人邀请我下山见个面的!”胡春香简单回答了禹航,又对如花说,“这孩子得的是人间的病,仙家也是没办法呀!”
众人再次失望。
谷俊宇睁大眼睛看着众人,疑惑地问:“你们都在这干啥呢?我可管不起你们饭!这咋还有个尼姑呢?”
没人搭理他。
如花追问胡春香:“他不会一直都这样吧?现在连你都不认识了。”
胡春香摸着她的脑门回答:“别担心,等心病去了,自然就好了。你也不必担心,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这段时间,就让他好好歇歇吧,这孩子,太累了。”
谷俊宇不服了:“我不累!让家里的牛都歇歇,我自己也能犁十亩地呢!”
范如花哄他说:“还没开春呢,咱家没有地,也没有牛,你别操心了!”
“那现在有牛了!”谷俊宇说着就趴在床上学着牛的样子乱拱,发出哞哞的叫声。
还是禹航把他又给按到床上去了:“搭把手,捆上!别让他发疯了!”
谷俊宇挣扎不动,突然眼睛清亮起来,对禹航说:“卖小鸡的,你干啥?想压死老子?”
“好了,好了!”
众人一阵欢呼。
禹航刚撒开手,谷俊宇就又开始说胡话:“你想弄死我,再抢我的二亩地是不?”
老六再次从门口冲了进来:“我有办法!”
众人没反应过来,他就抡起大巴掌朝谷俊宇脸上打过去,模仿范进的老丈人给女婿治病。
他的手还没落下去,就被谷俊宇一脚给踹回了门口。
“活该!”
这是所有人给老六的评价。
胡春香突然开口说:“我的故人来了…”
大家都朝门口看去,阴气森森的孟繁彪正直愣愣地站在那里。
谷俊宇招呼得热情:“俺外甥,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