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外,几骑匆匆而来。
为首的年轻人身穿轻甲,面露焦急之色:
“等一下啊!本王还没上船呢,本王还没上船呢!”
港口哨岗和塔楼的士兵看到这一幕,立刻拿起火枪、弓弩对准飞奔而来的几名骑兵。
但当军官看清来人面容后,连忙招呼道:“快把武器放下,那是燕王殿下!”
李霖飞速跑到码头处,却只能看到最后一艘战船消失在视野中,不由得咬牙切齿。
“这个老六!”
曲近山凑了上来,小心翼翼问道:“燕王殿下?”
李霖瞥了他一眼,顿时笑出了声:“你也被你家王爷扔下了?看到你本王心情倒是好了不少,走走走,陪本王喝酒去!”
曲近山面色一僵,骂人的话都要脱口而出了,但好在被他生生咽了回去。
“王爷说笑了,我家殿下命我留在大连,监管船队组建事宜。”
李霖鄙夷地看了他一眼:“那还不是把你扔下了?”
“行了,少说这些没用的了。你这有酒没有,给本王带走几坛,本王总不能白来一趟不是?”
曲近山向四周看了看,上前一步:“王爷先莫要找酒了,我家殿下有书信给您?”
“嗯?可是要我先去南方港口与他汇合?”李霖神情一震,“本王就知道,我可是六弟最好的兄弟,他绝不会弃我于不顾的!快快拿来!”
曲近山也不多说,从怀中掏出一封密封了的书信。
李霖检查了一下,确定密封未开,这才翻开书信,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
不过一会儿,他的表情就变得严肃起来。
李彻这一去不知要走多久,自然要留下诸多后手,李霖就是其中之一。
奉国的事情,文治和建设方面不用多虑,自己不在一切也都井井有条。
但在战事方面,只靠内阁可能就不太够用了。
这个不够用指的不是北面,而是南边......
看到这里之时,李霖整个人都认真起来。
他悄悄看了身前的曲近山一眼,确定对方没有偷看,这才继续读了下去。
李彻嘱托李霖,在他走后严密注意大庆方面的动向。
从理性考虑,庆帝绝不会在此时做背刺奉国的蠢事,但凡事都有万一。
若是大庆趁着自己不在,突然袭击,内阁恐怕还真拿不出主意。
到时候就要靠李霖,规整奉军和燕军,联合起来守住北方之地。
李彻很清楚,李霖才是和自己完全同一立场的人,他给李霖留了两封密令。
一封是给薛镇的,一旦事情有变,李霖可持此信交给薛镇。
另一份是给奉国文武的,信上写了若是大庆反目,李霖可获得奉军的全部指挥权。
读完信件,李霖深叹一口气,只觉得自己这个六弟越发心思缜密了。
他抬头看向曲近山,沉声道:“你没读过吧?”
曲近山连忙道:“王爷说笑了,末将万万不敢如此僭越。”
“那就好。”李霖郑重其事地将信件收好,“本王今日没来过,你好生守着港口,待到你家殿下回来后,立刻给本王传信。”
“末将明白!”
李霖没再说什么,只是翻身上马,又回燕国去了。
。。。。。。
李彻本来以为,出海后就立刻能开启惊心动魄的航海大冒险,探海岛、打海盗、寻宝物......
然而一连三四天,全是枯燥无味的航海,没有丝毫波澜。
就连风景都是一成不变的海面,再好看也会看腻。
如此枯燥的生活,让李彻发现自己的准备还不够充分,至少在娱乐消遣方面就没考虑到位。
这么无聊的航行,若没有娱乐生活,很可能把船员憋出心理疾病来。
于是李彻接下来几天什么都没干,只是把扑克牌、麻将、狼人杀等桌游搞了出来,教给船员们解闷用。
船队的第一个目的地,是和大连隔海相望的登州港。
作为山东最南端的海滨城市,此地的港口也是新建的,然而其地理位置极佳。
后世此地将成为北洋水师的停靠码头,后又被英国强占并辟其为自由贸易港,新中国成立后此地逐步发展成全国对韩运输最便捷、航班最密集的港口之一。
船队将在此地进行第一次补给,随后再沿着海岸线往南边继续前行。
这日清晨,李彻登上甲板,想要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舒缓一下连日来的疲惫。
然而,眼前的一幕却让他眉头紧锁。
只见甲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七八名士兵,他们抱着脑袋,无精打采地呻吟着,一旁的呕吐物散发着难闻的气味。
一些士兵脸色蜡黄,甚至已经虚弱得无法站立。
海军的训练都是在近海,那里的风浪远远比不上远海,颠簸程度更是差了不止一筹。
士兵们从未经历过如此剧烈的风浪,体质稍差的就会晕船呕吐,精神萎靡。
就连李彻自己都是晕了两天船,这才逐渐适应了下来。
李彻心中一沉,快步走到一名士兵身边蹲下身子,关切地问道:“怎么样?感觉如何?”
那名士兵艰难地抬起头,看到是李彻,连忙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李彻一把按住。
“不必多礼,好好休息。”
李彻温和地说道,伸手摸了摸那名士兵滚烫的额头,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殿下……小的……小的实在是难受……”那名士兵有气无力地说道,声音颤抖,脸色惨白如纸。
李彻叹了口气,知道现在不是责备的时候。
他站起身,走到船舷边,眺望着茫茫大海。
海浪算不得大,但也足以让定远号在风浪中上下起伏。
“传令下去,召集所有的军医和将领到船舱议事!”李彻沉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焦急。
很快,众人都赶到了船舱。
李彻坐在主位上,脸色严肃地看着他们。
“现在船队中晕船的士兵越来越多,情况十分严峻。”李彻开门见山地说道。
“殿下,这晕船是常有的事,尤其是第一次出海的人,很难适应这样的风浪。”一名年长的军医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黎晟也开口道:“晕船船员的比例虽小,但也对航行有些影响,毕竟还要分出人手照顾他们。”
“以末将的经验,若是到登州港之前,他们还不能适应,恐怕只能让他们下船了。”
李彻皱眉道:“一定要如此?”
黎晟点了点头:“必要如此,晕船的症状看似不重,但若是一直如此,可是会要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