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坐在圈椅上,看着齐舞阳手忙脚乱的先是烧起了炭盆,又赶紧烧热水给他擦洗手脸。
松年坐着车回去拿衣裳去了,宁王这样子就算是洗干净了手脸,可衣裳上的脏污怎么办?
齐舞阳心里骂娘,她怎么会想到自己前脚回家,宁王后脚就跟来了,他是个跟屁虫吗?
这误伤也着实不能怪她。
但是谁让她先伤了人,弄脏了人的衣裳,可不得低声下气赔不是,气死她了!
古代平民没人权!
烧了热水兑好了端进屋,拿了新的帕子绞湿了递给宁王,“王爷,先擦擦手吧。”
宁王瞧着簇亲的巾帕,这才伸手接过去,将手上的泥点子一一擦拭干净,看着齐舞阳问道:“你之前要打谁?”
齐舞阳:……
这真是个送命的问题!
她要怎么回答?
陆临渊还跟着宁王当差,她也在宁王府当差,这要是把他点出来,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尴尬不尴尬?
再说,陆临渊这个人私德有暇,但是公务不差,她总不好背后抹黑他。
看看她给自己弄的这一烂摊子,简直是要命!
齐舞阳一横心,略有些心虚的不敢抬头去看宁王,口中却道:“不过是巷子里街痞,这些没正行的,总爱无事生非敲别人家门,我一个人在家住,便得泼辣些吓住他们才好。”
“是吗?”
宁王没说信还是不信,齐舞阳心中嘀咕,但是信不信的,她也只能这样说了,再者她也没撒谎,地痞无赖哪里也不缺的,看着谁家没个男人撑门户,亦或者家里好欺负的,总爱敲别人家门登门恐吓勒索些钱财。
接过宁王擦过手的帕子,在盆中洗了洗,又换了一盆水拧干帕子给他擦脸。
宁王:……
齐舞阳知道这些勋贵的臭毛病,平日他们洗手洗脸的帕子那都是一次性的,用完就扔,她可没这么阔气败家。
“我这里只有这一条新帕子,王爷将就些吧。”
宁王扫了齐舞阳一眼,齐舞阳眼神四飞就是不去看宁王。
你自己没有预约登门还有理了?
宁王瞧着齐舞阳这理直气壮的样子,顿时给气笑了,不过还是接了过去擦干净了脸,帕子直接扔回了水盆里,溅起的水花打湿了齐舞阳的裙摆。
齐舞阳:……
幼不幼稚!
谁让她理亏呢?
她将盆子端出去,折回身来看着宁王问,“王爷可用过饭了?”
这么早过来,估计够呛。
果然宁王摇了摇头。
齐舞阳:……
“王爷来得突然,我这里什么都没有。”
她这才放假第一天,年货都没去买,家里更是没有吃食,想给宁王做点吃的都不成。
“沏杯茶来。”
齐舞阳听到这话微微松口气,立刻去冲茶,先用热水将茶杯烫洗干净,这才拿了茶叶出来。
她泡茶的手艺一般,远不及鹤影,她这里只有自己之前做的一点茉莉花茶,沏了一盏送了过去。
“我这里的茶叶粗陋,还请王爷见谅。”齐舞阳将茶盏放在宁王手边的炕桌上笑着说道。
宁王嗅到了茉莉的香气,低头就看到了茶盏中翻滚着的茉莉花瓣。
“本王不嫌弃。”
说着端起来喝了一口。
齐舞阳保持微笑,嫌弃也没辙,只有这个。
“站着做什么?这是你家,坐吧。”宁王看着齐舞阳慢慢的说道。
齐舞阳:……
你也知道是我家,进来跟大爷似的,反客为主了。
她可不能坐在暖榻上,这不是跟宁王平起平坐了吗?
她在一旁的玫瑰椅上入座,看着宁王慢慢道:“王爷怎么到我这里来了?有什么事情让人吩咐一句便是。”
这鬼天气,一踩一脚泥,真是想不通宁王这个时候出门就罢了,居然还跑到西市她这里来。
“过年,你怎么过?”
听着宁王不答反问,齐舞阳就觉得牙疼得很。
过年还能怎么过?自然是以前怎么过,今年就怎么过。
齐舞阳都觉得这个问题智障!
心里吐槽,口中却说道:“明日要祭灶,今日要出门去买些糖瓜跟酒糟。”
“你来祭灶?”
“家里只有我一个。”齐舞阳脸上的笑容都要挂不住了,当着和尚骂秃驴,这不是揭人短嘛?
难不成她家里还有别人干这个?
再这么尬聊下去,齐舞阳都怕自己忍不住去厨房拎把刀来,跟宁王一决高下了。
好在,松年回来了。
谢天谢地。
齐舞阳立刻退了出去,由着松年服侍宁王更衣。
她深吸口气去了厨房,打开橱柜看了看,除了些早前备下的粮食,家里菜无一根,肉无一片。
看着宁王这架势不像是立刻就走的,趁着他更衣的功夫,她拎着竹篮出了门,快去去了市集那边。
纵然今日大雪,商铺大部分都开了门,她先去买了些青菜肉蛋等物,又去买了糖瓜酒糟,另外又买了些蜜饯瓜子等物。
等她回了家,就见松年拎着扫把将院子给她清理出来了,积雪都推到了一边,她忙道:“怎么好劳动你,你放着我自己来就成。”
松年瞧着齐舞阳挎着篮子回来,立刻笑着说道:“这种粗活怎么好让齐姑娘来做,今日午饭就打扰你了。”
齐舞阳:……
她就知道!
齐舞阳点了点头,“粗茶淡饭,不嫌弃就好。”
她这里可不比王府。
齐舞阳扔下这句话就进了厨房,压着声叹了口气。
脑子转了转,她又起身走了出去,看着松年问道:“王爷没用早饭吧?”
松年忙点点头。
齐舞阳看着松年略有些心虚的样子,难听的话到底没说出口,看在他扫雪的份上。
看着齐舞阳又回了厨房,松年微微松口气,那眼神跟刀子一样,真是让人受不住。
就在这时,院门又被拍响了。
齐舞阳正在烧火,便扬声对松年说道:“麻烦去开下门。”
这个时候又有谁来?
齐舞阳皱着眉,忽然一愣,这次不会真是陆临渊吧?
正想着,就听着松年惊讶的声音隐隐传来,“林大人?您怎么来了?”
“松年,你怎么在这里?”
齐舞阳也是愣了一下,好像是林惊鹊的声音,他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