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舞阳回了小茶房,这才后知后觉想起,今日没在书房外见到素绢。
想到这里,她便问了旁边的鹤影,“我方才去书房送点心,怎么没见素绢当差?”
鹤影正在沏茶,闻言头也不抬的说道:“昨日好像吃坏了肚子,一晚上都没消停,今儿个就起不来床了。”
今日唐徽言来见宁王,素绢就病了?
未免太巧了。
又看着鹤影似乎并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对的样子,齐舞阳将自己的怀疑压在心底,仔细回想一下,好像就是宫里送人进王府之后,也没见陆临渊跟林惊鹊再来王府。
“你明日就要出府了吧?”鹤影问了一句。
齐舞阳点点头,“是啊,家里也得收拾收拾,还要买年货过年,我年前早走两天,年后早些回来当差。”
总共十天假期,等初二温婤回了娘家,她就没事了,休息一日就能回来当差。
“你这样安排倒是挺好的。”鹤影将茶放进托盘,边往外走边说道。
齐舞阳起身给她打起帘子,鹤影笑着道了谢抬脚走了出去。
因着明日便要出府,齐舞阳今日还挺忙,她把明日的东西做出来,这样的话鹤影到时候放在熏笼一暖,就能给宁王送去。
但是再多一日就不行了,不是她不做,而是宁王这样的贵重身份,肯定不能吃隔两日的点心。
齐舞阳转着小石磨将红豆磨成沙,很快鹤影就脚步匆匆的来了,瞧着她拿出茶盏又开始沏茶,齐舞阳好奇地问道:“怎么又泡茶?”
“信王爷跟陆世子来了。”
齐舞阳就没再问了,越发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似乎是对的。
鹤影泡好茶又送去,再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发白,齐舞阳忙道:“快暖一暖,脸都冻白了。”
鹤影扶着椅子坐下,她的脸不是冻白的,而是吓的。
她送茶去书房,这次竹生将茶盏接了过去,没让她进去,她折身回来的时候,书房里传出信王的声音,她听的真真切切信王在指责太子殿下。
她能不怕吗?
当时腿就软了,加快脚步就跑了回来。
这会儿心还在砰砰直跳,这样的话,便是对着齐舞阳她也是一个字都不敢露。
齐舞阳自然发现了鹤影的不对劲,只是她假装没看到,继续做她手中的活计,还故意岔开话题,说起了明日点心的事情。
鹤影的脸色慢慢的舒展下来,以为齐舞阳没发现她的不对劲,一口应下明日会帮着她把点心送去书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宁王留了几人吃饭,厨房那边忙的热火朝天,冬青来送饭的时间都晚了些。
齐舞阳照旧熬了暖胃汤给宁王备着,留人吃饭荤素不忌口,他的肚子肯定会不舒服。
王府的灯笼亮起,齐舞阳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妥当,给宁王提前做好的点心放好,又把自己惯用的石磨,锅勺,炉灶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等忙完已经是亥时初刻了。
书房酒宴散场,竹生脚步匆匆来小茶房,齐舞阳不等他开口,就把温着的养胃汤跟醒酒汤装进食盒递了过去。
竹生忙笑着说道:“齐姑娘有心。”
齐舞阳客气道:“劳你跑一趟,我明日就休假了,咱们年后见。”
竹生愣了一下,随即点点头,“那就提前祝齐姑娘新年好。”
“多谢。”
竹生提着食盒急匆匆走了,齐舞阳今日的差事完毕,鹤影出去还没回来,她将自己那边炉子的火熄灭,又等了一刻鹤影才进了门。
“你要回去了?”鹤影看着屋子里干干净净的,连她那边都给收拾好了,就有些不好意思,“耽搁了点时间,倒是麻烦你了。”
“客气什么,你也没少帮我做。”齐舞阳并不问鹤影去了哪里,“醒酒汤跟暖胃汤竹生都提去了书房,我的差事完了,就先回去了。”
“外面下了雪,你路上当心些。”鹤影叮嘱道。
齐舞阳换上厚实的袄子,道了谢掀起帘子出了门。
寒风裹着雪粒子砸在脸上,齐舞阳低头快走,她没有走经书房的游廊,而是特意绕了一圈,从后头的小路回了自己的屋子。
后院的雪杂役们还没来得及清理,一脚踩上去便是一个雪窝子。
齐舞阳在门前跺跺脚,这才开了锁进了自己的房间。
屋子里冰冷,她赶紧先把炭盆烧起来,又把身上的厚袄脱下来将雪扫干净挂起来,明日还要穿这件回家,不把雪扫干净,浸透了衣裳明日上身又湿又冷。
等炭盆烧起来,就把衣裳跟湿透的鞋子放在旁边烤着,铜壶里的水烧温了,她先倒了一些进铜盆洗脸洗手,等收拾干净,铜壶已经烧开了咕咕作响。
雪白的雾气在屋子里缭绕,渐渐的暖和起来。
她打了凉水进来,兑了热水烫脚,等收拾完已经是亥时末刻子时初了。
炭盆的炭石烧的通红,她将窗子开了一条小缝隙通风,这才躺进了被窝闭上了眼睛,明日就能回家了。
此时,书房里气氛不太好。
陆临渊跟林惊鹊起了争执,以陆临渊的意思,太子联合梁王故意针对宁王,他们就该立时反击回去。
他有了上一世的经验,这一世肯定能提前保宁王夺下储君的位置。
但是林惊鹊却要以稳为上,唐徽言保持中立,两人争的面红耳赤。
齐舞阳一觉睡到天蒙蒙亮,回家的兴奋让她早早的起身,将自己收拾妥当,挎着小包袱就出了王府。
整个京城白茫茫一片,王府外的街道清理得干干净净,但是出了王府的街道,外头的大街上到处都是泥泞跟落雪。
齐舞阳本来打算先去车行赁车,现在这种情况,只怕去了车行也无车可赁,她要是靠脚丫子一路回西市,等走回去脚也要冻伤了。
就在这时,一辆马车停在她面前,车帘被掀起,露出了陆临渊的脸,“上车,我送你一程。”
齐舞阳下意识的要拒绝,就听着陆临渊说道:“齐舞阳,我只是顺路送你而已。”
齐舞阳不愿意跟陆临渊单独相处,但是眼下这条路她确实也不好自己走回去,到处都是烂泥,她脚上穿的是厚棉布鞋,不防水。
“多谢陆世子。”齐舞阳还是上了车,车厢内烧着炭盆暖融融的,四角悬挂着香包,是她喜欢的熏香的味道。
齐舞阳简直是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