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送走了华星宰和韩德让,耶律贤在大椅上闭目养神了片刻,这才把侍从女里从帐外唤了过来,问道:“晚上准备的怎么样了?”
“大王,都准备妥了,生辰宴的各种所需皆从府里送过来了。而且按您的吩咐已把胡姬莱斯卡给接了过来。”女里说道,“话术也告知了,以莱斯卡的狐媚劲再下点猛料,还没见哪个男人能把持的住,如此必是万无一失。”
“好!”耶律贤猛地一拍桌子,“我今日必要让他身败名裂,看他拿什么跟我争燕燕。”
“大王,其实又何必这么麻烦,不如花些银钱找人作了便是。”
“你啊,眼睛太小,就只能盯着那一小块,咱如今大业未成,还需低调行事。先不说那庆杰剑法超绝万难成功,即便真成了,也必然会让有心人瞧出端倪来,得不偿失。”
“大王英明!是属下考虑欠周了。”
“行了,你下去准备准备!哦,对了,差点忘了那个不开眼的,去让人专门搭个小帐子,弄的喜庆点,送他去与死猪拜堂,场面搞的大些,再不济也是华家的旁支,反正一切都会算在那庆杰的头上。”
“大王放心!”女里顿时明白,这是要把这华家旁支往死里整了,然后再借刀杀人对付那庆杰,说道,“一切定办的妥妥当当,活人与死猪拜堂,要让上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你办事,我放心。”耶律贤摆了摆手。
女里赶紧躬身退下。
营地里很快忙活了起来,随从们纷纷搭起营帐来。生辰宴结束的时辰晚,到时上京城的城门已经关闭,他们都要住在这营地之中,等第二日城门开启才能回城。
而最受人瞩目的莫过于正在搭建的三人来高的圆锥形帷帐,帐子最外层的暗红色围布上印着对雁、团花纹等吉祥图案,左右各悬挂着一盏大红灯笼,帐前摆着一个大火盆,那头死去的野猪头挂红花,正趴在火盆的一侧。
忙忙碌碌,天色渐渐黯淡,来参加生辰宴的陆陆续续的到来,打了一天猎的也回到了营地,其中有几位收获颇丰,猎来的袍子与小马驹一般大小,再差一些的,也猎得了一些野鸡。都交给了营地里的厨子开膛破肚,准备炙烤。
孙延召认得这野鸡的学名叫花尾榛鸡,好像也叫什么飞龙,由于好吃且容易猎杀,最后猎杀过度成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这飞龙的肉质鲜美至极,是出了名的珍馐美馔,比起臊气的野猪肉可要好吃上百倍。
这些围猎归来的见到已死去的野猪,纷纷四处问询到谁夺了魁首,当得知是被孙延召一剑击毙,皆升起了敬畏之心。
太阳自山间落下,夜幕降临大地。营地中最大的穹庐式圆帐前升起了篝火。正在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快看啊,新郎官来了!”
与此同时营地外的西南方向传来了吹吹打打的乐声,真是唢呐开路,锣鼓喧天。虽然也不知吹的什么曲子,可听着的确喜庆。走在乐队后的正是今日的新郎官,这新郎官一身红绿的婚袍,胸前顶着一朵大红花,与猪头上红花正是一对。他脸上没有半点的喜悦,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这么看来,虽是喜事,却更胜丧事。
众宾客自然幸灾乐祸,脸上皆带着发自内心的喜悦。与死猪成亲,用现代的词儿来描述,就是这位新郎官已经社会性死亡了,只要还在辽国一天,他的故事就不会轻易被人遗忘,走在哪里都免不得指指点点。
有些看热闹不嫌事大,高声呼喊道:“呦,新郎官今儿是真俊啊,你家娘子咧?叫出来给大家伙瞧瞧啊。”
“瞧啥啊,不在那呢嘛,新娘子已在帐子前候着了。”
“别说,郎才女貌啊,般配。”
“郎才女貌个屁啊,我说兄弟,那头猪可是公的,你看不到那腌臜玩意吗?”
“明白了,原来这兄弟喜欢谷道啊。”
……
即便众人如何嘲笑,新郎官仍不为所动,他双目无神死气沉沉的,好似行尸走肉一般。待新郎官的队伍来到了帷帐前,女里高喊道:“新郎官请下马!”
新郎官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怎的,坐在马上一动不动,还是敲锣打鼓的把人从马上给扶了下来。这时有人拿了红盖头盖在了猪头上,让死猪平白增加了一丝喜庆。
女里接着说道:“今儿咱们虽是一切从简,可该有的规矩不能废,新郎新娘,一拜天地!”
此时有四个大汉上前拽着野猪的四蹄。还好是冬季,放了一下午也没怎么发臭,不过就是猪自带的腥臊味也熏的四人差点吐出来。
女里见新郎官不拜天,不拜地,就傻傻站那一动不动,用眼神示意了左右两名侍卫,这两侍卫心领神会,手持棍棒照着新郎官的膝盖窝狠狠地打了下去,新郎官吭了一声,双膝跪在了地上,两侍卫又按着他的头往地上磕。持猪的四名大汉也顺势把猪头按在了地上。
“好,下面是咱们新郎新娘的交拜礼!新娘跪拜……”女里高声喊道。
这辽国的交拜礼,先是新娘跪拜两次,新郎则回拜一次,拜好了就算是礼成了。四名大汉又把猪头按在地上连磕了两次,两名侍卫按着新郎官的头回拜了一次。
“礼毕!入洞房。”女里又高声喊道。
随后四名大汉抬着野猪就进了帷帐,新郎官则被侍卫给押解了进去,很快侍卫出来复命。女里冷笑一声,说道:“给我把他和野猪绑在一处,明儿一早再放出来,你俩今夜就守在帐外。给我看住了!”
两名侍卫赶紧抱拳称是。虽然在辽国不流行闹洞房一说,可女里为了羞辱新郎官,还特意准了大家伙一刻钟的时间去闹洞房。
有好事者自然不会错过这等趣事,可即便是他们进了帐子见新郎官全身一丝不挂与死猪绑在一处,也都笑不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