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此一事,司恒感觉自己成长了很多,考虑问题更加全面了,也意识到以前的生活有多荒唐,也挥霍了好几次到手的机会。
不然的话,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副县长。
很多人不理解,为什么官大一级压死人,就差这一级,有这么大的区别吗?
真的,如果按照大的级别来说,比如正处和副处,正处就是妥妥的领导,副处就是妥妥的被领导。
不管你是市委常委也好,副县长也好,人大副主任、政协副主席也好,你头上都有一个正处领导。
而在县里他们统称四大班子领导。
而副处对上正科,就又形成了我是领导你不是领导的区别,而谁是领导,谁就可以无视很多规则,级别越高,可以无视的规则就越多。
你所有认知的规则,对于高于你的领导们来说,基本上都可以说无效的。
举个典型的例子,一个部门领导,要求员工加强纪律,不能迟到早退,不能无故旷工,所以请假,不论理由,都得提前找他审批,不能请事后假,不能请当天假。
他可以要求制度上墙,也可以要求员工必须牢记在心,甚至一些公司,搞什么铁的纪律,军事化管理公司。
首先问一下,他自己遵守吗?
他不遵守有人监督吗?被发现后有处罚吗?
为什么他不需要遵守,因为他是领导。
这个不论单位还是部门,国营还是私营,其实都不例外。
司恒现在后悔的就是,这几年时间,自己太迷恋这种个人的享受了。
一旦传出这样的名声,就等于落了下乘,提拔就不会跟你再有缘了。
并不是说你不能享受,而是不能落个只知道享受的名声。
特别是你的背景又不能突破一般限制的情况下。
唉,司恒抽完烟盒里面的最后一根烟,把烟盒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
这是人生的最后一根烟了,司恒在心里对自己说道。
连烟瘾都克服不了,怪不得有人说自己一事无成呢。
司恒当时刚参加工作不久,以擅长写材料的名义被借调到了纪委,当时打的主意就是在这里待两年,找机会把手续调过来。
当时司恒正年轻呢,材料写的好,人长的又排场,很受当时的女纪委书记喜欢,几乎去哪都带着他。
唯一让人难以接受的,就是这个女纪委书记非常讨厌烟味,只要离她一听,被她闻到,立刻就大发雷霆。
即使是这种情况下,司恒仍然没有放弃抽烟,最多离对方远点,不动或少去对方跟前。
司恒可以感知到对方的不悦,但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改变自己,所以继续我行我素。
心里还挺狂,觉得你要是相中我了,就得忍受我这个小毛病,抽烟算什么大问题。
结果半年时间一过,人家就把他退回去了,那个时候的司恒,即使心里后悔到了极致,依然不肯承认。
返回原单位后,面临的就是数不清的讥笑和羞辱,原来的副科长也没了,几乎一般都与走之前不同。
中间一度他都想辞职下海经商,可是实在有点拉不下脸。
好在很快,县里又组织了一次遴选,鼓励年轻有为的干部下乡带动农村建设四个现代化。
就这样离开了原单位,他去了乡镇。
当时的乡党委书记貌似很器重他的样子,总是把他年轻有为挂在嘴边,给他分了好几项硬骨头工作中,鼓励他好好干,到年底一定给他请功。
他就信以为真,拿着鸡毛当令箭,在全乡吆五喝六的,谁的情面也不讲。
他以为他非常威风,有乡党委书记撑腰,也不需要别人的看法。
其实私下里,很多人称呼他为书记的狗。
结果他负责的工作之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上级要求必须对负责人员追究责任。
乡党委书记很遗憾地告诉他,经过集体讨论,大家一致认为你该对这件事负责,背个处分算了。
他一开始不太当回事,因为书记也哄他了,说处分不算什么,最多影响你半年时间,到时候处分一消,立刻给你个党委委员。
他就愉快地同意,哪怕全乡的人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他。
那时候他正跟父亲因为婚事闹别扭呢,谁也不理谁,父亲对他也比较失望。
结果等到了年底,他负责的工作一排名,全县倒数第一,他被迫在全体大会上做检讨,提拔也成了泡影。
这个时候他才察觉出不对来,急忙向父亲求援,父亲才知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那叫恨铁不成钢呀,平常教你那么多,合着你一句都没听呀。
父亲动用关系,把他调到了另外一个乡里,这个乡党委书记跟父亲有渊源,是父亲当小学老师那时候的学生。
就是在这里,司恒完成了成熟的转变,成为一名合格的乡镇干部。
然后有父亲的大力协助,他的提拔就跟坐火箭似的,从副乡长到党委委员,然后摇身一变到局里担任局长。
当出现了副县长的提拔机会时,他跟最早那个乡党委书记是竞争对手,面对此情此景,对方疯了一样攻击他,眼见得在当地提拔压力太大,通过运作,他这才来到了定山县。
当然了,那个乡党委书记也没能上去,这边也跟泼脏水一样,把各种问题往他头上砸。
来到这里后,司恒本来还打算干一番事业,想了很多目标,树立了很多雄心壮志,结果很快就迷失在各种诱惑之中。
现在想想,错过的太多了,但凡自己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欲望,会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现在说什么也晚了,没有口碑,没有年龄优势,背后的关系也没了,怕是退之前,连个正处都混不上。
反正事已至此,不如干脆点搏一把,出口恶气再说,只要能把贺老三徐老五他们弄进去,自己就当不要这个副县长了。
想到这里,司恒一边处理自己的家事,一边开始展开行动,举报偃旗息鼓之后,贺老三也没把他再当回事,给了他巨大的行动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