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云悄悄划过,遮住那羞涩的月,在漆黑一片的天际下,漫天星子光芒乍现,这一刻唯美的动人心魄。
在这样的星光下,顾培风整个人都轻松无比,他慵懒的靠在车上,唇畔勾起一抹弧度,他想,于他而言,温悦就是这漫天星子一般的存在吧,不甚耀眼,却又不会被遮挡住光芒,而她每一次划过他心上,却都会留下不轻不重的痕迹,划痕浅浅却层层叠叠不休不止……
为她留下,他好不容易他们握紧彼此的手,他又怎么会舍得松开。等他们上了大学,他便在学校附近买套房子,全按她的喜好装修,闲暇之余他们可以一起坐在落地窗前晒太阳,还可以养一条狗,这样他不在家时她也不至于无聊……
想毕他又笑自己,自己这样冷淡的性子,居然有一天也能为一个人思虑至此,是真的栽她身上了吧,他又好像甘之如饴。
月悄悄从云后跑出来,月华轻撒,如蝉翼般裹挟这天地,星子的光芒更胜,顾培风回到家,打算跟父亲谈谈他未来的规划。
顾父端着茶杯在窗前静坐,顾培风一到书房就看到这般景象,月华打在父亲身上,好像平白添了许多白发,让他觉得父亲仿佛苍老了许多,却也更显其温润如玉。
“爸。”
“回来了?”顾父回头。“跟悦悦谈好了?”
顾培风走到窗前,静默了一会儿,才说:“爸,我想好了,不去西尼,我想留在国内,陪她一起度过大学的时光。”
“悦悦不同意一起去西尼?”
“嗯。她有她的考量,我也不想勉强她。”他按了按眉头,眼眸依旧深邃,仿佛要和这月色融为一体。
“国内也有很好的大师,他们同样在绘画方面有所建树,我也不是非要去西尼进修。国画有那么深厚的底蕴,多少人穷其一生都在探索,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呢?再者,我和温悦经历了那么多,我只后悔没能早点爱上她,如今……”
他笑笑,“我不想再磋磨时间了。”眼中的深情竟像是温悦此刻就在面前。
“想好了?”顾父问,其实心里明白他是想清楚了的,只是真听到他的答案,还是有些无奈的,也许真的是他老了吧,这年轻人的爱情里洋溢着的青春和热情到真让他回想起他当年的那些时光,只是还是忍不住要劝的,当父亲的,哪能不时时事事为儿子考量?
温悦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眯着眼拉开厚重的窗帘,任暖阳穿过窗台打进来,因为想着第二天跟顾母商量好了去郊游,她昨晚睡得很早,只是迷迷糊糊的做了几个梦,终归还是没睡好。
等她迷迷糊糊收拾好,顾培风已经在楼下等她了,她匆匆忙忙坐进车里,他转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昨晚没睡好?”
“嗯,睡得不太踏实。”
“想我想的?”他凑过去,调笑到。
“顾培风!”她轻嗔一声,那语气倒不像嗔他,更像是害羞。
他见好就收,不再逗他,拿一个抱枕,让她靠在他身上睡一会儿。顾母看着二人的相处,也忍不住偷偷的笑。
因为不是假期,度假村人也不多,倒乐的清闲。他们在菜圃里摘了许多新鲜菜,自己动手倒也惬意。
饭后他们去田间散步,远远望去,油菜花铺满了整块地,温悦觉得,就这样跟顾培风走下去既然是她一直期待的,那他为她留下,两人携手走过的未来,单是这样的念头,不也足矣媲美这油菜花田吗?
凉风习习,顾培风回去给温悦拿外套,她坐在花田里等他,顾父走过来,坐在她身侧,“悦悦。”
她回转头,温然笑笑,“顾叔叔,您有事和我说?”
顾父倒也不拐弯抹角,“培风和你说过出国进修的事了?”
“嗯,他要我同他一道去,我没答应。”
“那你可知道,他要为你留下?”
顾父依然是温润的语气,倒弄得温悦有点不太好意思了,她低下头,声音也低低的,“嗯,知道的。”
顾父看她这个样子,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叔叔没有怪你的意思,我知道这是培风自己的决定。”他无奈却又宠溺的笑笑,“我这个儿子啊,一旦认定的事,就不会轻易更改,执着的很。”
他顿了一下,才继续说“他难得这么喜欢画画,我就想着让他去一个更益于他学习的环境里进修,哪成想他竟拒绝了,悦悦,顾叔叔今天找你,是希望你能劝劝他。”
“顾叔叔,我……”
“我知道,”顾父拍拍温悦的肩膀,“我知道你们感情好,舍不得分开,我这样也有些强人所难,但叔叔还是想和你谈谈,毕竟你们只是暂时分处两地,感情并不会磋磨什么,这个机会错过了可真就是过去了。叔叔也不勉强你,但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考虑。”
温悦看着远方澄明的天空,明明心里都清楚的,可心里还是有点涩涩的。
“在想什么?”他把衣服递给她。
“没什么。”她朝他笑笑,又说“我们去山上看夕阳吧?”她看着他,澄澈的眸中那么明显的期待他自然舍不得拒绝。
山上的景色很美,她几次驻足观望,他停下来等她,这景色美虽美矣,他却是来过几次了,倒是没那么流连,让他心头微动的是她那安静的侧颜,这就是他放在心头的人啊。
虽说他们停下来几次,但登上山顶时,风光正好。残阳如血般泼洒于天际,他们二人并肩站在这苍穹之下,他微侧身躯为她遮挡斜吹过来的风,她心微动,“顾培风,你会离开我吗?”
“不会。”他没转头,声音却透出不容反驳的坚定。
她突然就释怀了,转身看着他,他低了低头,仿佛是为了让他看的更清楚。
他邪笑一声,她却不似之前的娇羞,依然定定的看着他,那如琥珀般干净透亮的眸子里,映着小小的一个她,还有她身后的残阳,她掂掂脚,在他耳边轻喃:“顾培风,谢谢你。”他没问为什么,只是看着他,眼中依旧是两人都懂得深情。
下山的路上倒是没再为美景停留,只是晚风习习,他将风衣脱下来给她披着,这一刻,两人都很心安。温悦一回去就去找了顾父,“顾叔叔,我答应你。”她浅笑着说,神情没有一丝勉强。
月华悄悄撒下,油菜花田里的蚂蚁终于看清了回家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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