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无可辩驳。
的确，当时她带有蛊惑引诱性的举动，在幽姬花的推波助澜下，无端让他生出了些情不自禁。
鬼使神差下才由着自己沉溺陷落下去了......
他承认，自己也并非全无责任的。
只是墨止不明白的是，她一直以来分明也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这会再来纠谁的对错会不会晚了点？
而且他刻意制造这场亲近试探，本就不是为着这个。
虽说水能掩盖气息，可女弟子沐浴之处总不是久待之地，他不得不再次追问。
“事已至此，本君不想再跟你争这些毫无意义的事，只最后再问你一次，你腹中的骨肉要如何处置？”
毫无意义？
他难道不知，在这凡尘俗世里，女子的清白大过天吗！
只不过是她没心没肺不在意罢了，可扪心自问，这样的不在意又有多少自我安慰在其中......
啪嗒一下，苏岁竹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的失控，眼泪漫涌出眼眶落在水面上，泛起丝细小涟漪。
蛇类在夜间的听觉十分敏锐，墨止目光掠过水面，视线转而落在她愤恨、怨意十足的双眸，心间突生出种说不上来的烦闷之感。
“这是我的事，不劳你费心！墨止，记得你今日说的话，你我再无干系，若日后再来纠缠不清，小心天打雷劈！”
苏岁竹面色冷凝，咬牙切齿回道。
随即抬起手背随手抹了把泪痕，也顾不得什么羞耻心了，果断起身，即便衣不蔽体也仍坦然在他面前从水里走出。
也许对方也从未将她当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人来看待过，这样的男子，她觉得不配！也不值！
墨止只一眼便立即转头回避，面上更是滚烫，他从不自诩什么正人君子，可也还没到毫无底线的地步。
苏岁竹忙将衣衫披上，连着身上湿哒哒的裹布一起包裹，脚步匆匆。
“凡人之躯，足七月强行胎落，九死一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身后突然传来他的追问。
此时此刻，他担心的应该还是她日后或许会生下孩子，来以此要挟他再负责吧。
真是可笑！
“生死有命，与你何干！”
苏岁竹头都没回，身上的衣衫就只是紧紧裹着，勾勒出婀娜玲珑的身形曲线。
夜间微风拂过，单薄衣衫盈盈流摆，半露出一双纤细的小腿，在一片朦胧光影中，轮廓格外清晰。
到底是留还是不留？
除了确定她真的有孕，墨止始终没有得到她明确的答案。
虽然明知都到了此时，若按世间万物孕育幼崽时日推算，无论她是人也好，妖也罢，只怕多半也是只能生下来了。
这个骨肉总是有着自己一半的血脉......
墨止静默在水中，思绪万千，也心如乱麻。
直到苏岁竹收拾好上床，两只兔子都未再出现，倒是小黄鸟却欢欢喜喜的飞来了。
早上醒来时，苏岁竹便看到这家伙还宿在了自己枕边。
大小眼相对，小黄鸟先是兴奋地啾啾叫两声，刚一起身，就现出一颗约指甲盖大小的白底蓝斑小鸟蛋。
“哎，你不是吧，你自己来还不算，还拖家带口是怎么个意思？还想让我给你孵蛋呢？”
苏岁竹惊坐而起，很是嫌弃地拈起鸟蛋，怎么什么都能往她枕头上放！
小黄鸟叽叽喳喳又蹦蹦跳跳，苏岁竹也不懂它到底什么意思，说了等于没说，狗屁不通的鸟语！
“赶紧给我拿走，烦着呢！下次不许在我床上放奇怪的东西！”
苏岁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半眯着眼，一边无精打采强调着，一边随手将鸟蛋放在桌上。
鸟蛋刚离手，苏岁竹突然眼里闪烁着别样的光彩，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瞬时找回状态。
昨晚说不委屈是假的，甚至还有点憋屈，今日这早课不上也罢！那个混蛋也是眼不见为净最好！
苏岁竹说走就走，朝着水云台相反方向而去。
本意是想掏点鸟蛋的，从前见声声那个家伙一蹿就上去了，没想到等她实践起来就根本不是那回事了。
矮树上住的都是爱自由的懒鸟，有窝没蛋，高一点的又死活爬不上去。
现下连个同伙也没有，就只能干着急，乐趣没找着，心情越发不好了。
走走逛逛下，来到一处凉亭前，倒不是来休息的，主要是一旁的石碓垒得不高不低，正好看得到一堆干草环成的窝。
而且这窝里还有一个十分大的蛋，整个呈鲜红色，都能抵得上她两个拳头了！
窝边不远处，此时就站着一只体态优雅修长的丹顶鹤，头顶着一片火红之色，若加冕之冠，抬头傲视青空间，颇有几分鸟中贵族的气质。
丹顶鹤对苏岁竹来说也太大了，不好吃更不好抓，而它的蛋据说可是十分鲜美的，再说了，一个蛋它能有多少灵气？
可苏岁竹也吃不准这山上鸟兽们的战斗力到底有多大，单枪匹马还是决定智取为妙。
“啾啾啾，小白？小红？来啊，到这来。”
苏岁竹一边招手，一边瞎叫着名字，先吸引它注意力，把它支走再说。
小黄鸟也扑腾扇着翅膀在苏岁竹身侧又叽叽喳喳叫了起来，仿佛在帮忙的样子。
这丹顶鹤似乎还真吃这套，屁颠屁颠就跑过来。
苏岁竹半哄半赶着丹顶鹤刚绕到另一侧，马上脚下生风，折回去摸了鸟蛋一路狂奔逃窜。
刚刚还觉得十分好骗的丹顶鹤，这会突然就变了，很快便察觉到了蛋被偷走，撒丫子就是跟在后面追。
苏岁竹跑了好一会，来到一处火兕台的阁楼前停下，一边喘着大气，一边谨慎的扫向身后，总算是甩掉了。
这家伙是真能跑啊！
这处阁楼之前闲逛时就跟林清寒和王巳卿来过，据说是这座阁楼其实是守护山境的一个结界镇压方位点，也称结界眼。
整座山像这样的阁楼还有很多，都是上古仙人留下的仙法秘术，结界眼的分布错综复杂，诡秘连结，常人根本无法参透。
不过里面却是放有法宝的，法器认主，修炼有成之时倒是可以在机缘之际寻得一两件作为趁手的家伙来用。
自然是人人都想要，但是阁楼空空，除了简单陈设，什么多余的杂物都没有。
整座山的阁楼也早都被先前的弟子翻过八百遍了，只差没掘地抠墙了，一直都找不到的情况下，最后也只当笑话听听就算了。
说时迟那时快，苏岁竹刚要进去，从上往下直直扎过来一个细长鸟嘴，就向着她的手上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