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的事情不是能够说出来的。
以前自己不是很在乎，可是现在很在乎啊。
他知道自己有太多的不足了，可惜自己没有那个机会了，如果一直这样下去的话。
自己很有可能会被提前结束的。
从未有过的压力呢，一些事情明明感觉还好，可是到了最后。
一种不祥的预感，第一次这样的强烈。
想不到她走了以后，自己几乎是感觉崩溃了。
“我就知道……他会为自己留后路。”陆明睿暗暗咬牙，道，“不过我母亲是从来不参与公司业务的，这点警方应该能调查清楚。”
好在这一点，他之前就找人调查了，手上还掌握着一些利器。
他心寒的是，陆钧墨在关键时候，亲生儿子、结发妻子都成了他出卖的对象。
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和他当庭对质了。
他本该更早一些阻止的。
如果他早点交出证据，或者早点无条件地信任小叔，把父亲关进监狱，是不是事情也不会发展到这一步？
苏晴晴点点头，道：“明睿。你先跟我们回去吧，你小叔让我转告你一句话。”
“什么？”陆明睿嗫喏了一下唇。
苏晴晴幽幽地看了他一眼，道：“他说……他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还未必及得上你，你用不着自责。他还说，让你彻底将相信他一回，先好好休息一下。”
陆明睿惨然一笑，唇色发白地说道：“我知道了，我如今还能做什么多余的事呢。这前半句话是小婶婶你编的，用来安慰我的吧。”
他现在已经是个彻底的失败者了，事业、爱情、家庭全都支离破碎。
小叔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苏晴晴摇了摇头，道：“不是，后半句才是我编的，前半句确实是他让我转告你的。”
陆明睿一愣，怔怔地看向苏晴晴。
苏晴晴微微勾唇笑了下，眼底泛着一丝暖意。
怎么看也不像撒谎。
“诶，你们俩在这里说什么呢。快回去快回去。”沈樱樱扭头看向陆明睿，道，“走吧，你都饿瘦了好几圈。我请你吃大餐。”
陆明睿瞥眼看她，怎么看都觉得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像白落雪，心里一疼，扭过头道：“我不去了，我要回去收拾一下。后面……可能还要上庭。”
“嗯。”见陆明睿比方才似乎多了点精气神，苏晴晴也略略放下心。
陆明睿动了动唇，纠结了片刻，道：“有她的消息么？”
“没有……”苏晴晴摇了摇头。
陆明睿的神色又黯淡了几分，道：“知道了……不过……她走了可能也好，如果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说不定又会哭。”
陆明睿淡淡地笑了一笑，弯起的唇角带着一丝惨然而安慰。
苏晴晴眸色一顿，神色里也隐隐有几分难过。
陆明睿蓦地想起一事：“我的事，新闻有报道吗？”
说完，他又苦笑着摇摇头。
想想，也是白问，江城，中国最重要的城市之一，陆氏，江城最大的企业，出这么大的丑闻。
媒体怎么可能不报。
像是一个不会苏醒的梦一般，自己不会有那样的感觉了。
陆钧墨的海外资产甚至涉及为某些高官洗钱，恐怕连海外媒体也会报道。
苏晴晴垂头不语，默认。
陆明睿喉结一滚，哽着声道：“如果……她有联系你，你就跟她说，我没事，真相很快就会公布出来。让她……不要难过，也不用替我担心……只要她过得幸福，我就会替她高兴。”
“明睿……”苏晴晴喃喃道。
陆明睿眼眶泛红，他比两个女孩都高了不少，不想被她们看出来，就抬头看天。
正午的太阳，甚是刺眼，一不小心，眼泪就从眼角溢了出来。陆明睿自己没察觉，继续道：“小婶婶，你也不用替我们难过。我不怪她，更不恨她，我只感谢她给我带来了这么多温暖的日子。其实……现在回想一下，她来医院照顾我的时候应该就想走了，只是不想在
我病的时候走。我这几天想清楚了，人各有命，有些事情是天注定的，有些事勉强不得。不过……如果你有她的消息，还是希望你能告诉我一声，我只要知道她还平安幸福地活着就好了。”
活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
他都会默默地祝福她。
沈樱樱眯着眼，咂了咂嘴，道：“我真看不起你们这些男人。如果是我，要是有消息我肯定会追过去的。”
苏晴晴用胳膊肘捅了捅沈樱樱。
沈樱樱不服气地道：“本来就是嘛。她要是敢跑，我就敢追，追到天涯海角我也要问清楚。你们都说有些事勉强不得，我偏要勉强。”
说到后面时，她心里默默地就自动地代入了沈隽，一恼，伸脚就踢了地上的一个纸团。
纸团飞到几米开外。
家教修养让她条件反射地弯腰去捡，结果，风一吹，纸团又飞出了好几米。
沈樱樱皱皱眉，上前追了几步，弯腰时，纸团又被风吹走。
简直像是在打她的脸。
别说沈隽了，她连张破纸都追不上。
沈樱樱眼眶一红，忍不住有些想哭。
天意弄人，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么？
陆明睿往前走了几步，伸脚踩住纸团的一角，再弯腰去捡，在手掌掂量了两下，丢进了一旁的垃圾桶。
陆明睿拍了拍手，坐上了来接他的车。
面无表情，也不像有什么心得的样子。
沈樱樱不满地噘了噘嘴，道：“哼，这不是追上了？我这不是看你有点惨，鼓励一下么。”
居然还是摆着一张死气沉沉的脸。
苏晴晴一笑，连忙安抚道：“沈大小姐出来一趟，我请你吃大餐好了。”
沈樱樱轻哼了一声。
那边，陆明睿摇下车窗，道：“等我胜诉了，改日请你们吃大餐。”
韩夜这个人挺热心，一直说秦梦瑶帮他过一个大忙，所以他自愿来做司机。
白落雪怕秦梦瑶担心，答允了，她在本地也没有什么朋友，总要一个一个慢慢地认识。
跑车驶离了海岸线。白落雪看着后视镜里倒退的海明，一愣，她原以为韩夜又要带她去海滩走走的。
韩夜单手握着方向盘，笑道：“你不是说不想看到海吗？今天带你换个地方，猎人谷，怎么样？”
“嗯。谢谢。”白落雪客气而疏离地说道。
她确实不想看到海，看到海，就会一直想到陆明睿。
思念若克制不住，只会泛滥成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