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夫滑动桨板,仅仅搭乘两人的竹筏便顺着往池中央划去。
水的浮力让脚下有些摇晃,沈庭钰见她面色发白,下意识扣紧了她的手。
“不要担心,这湖水很浅。”
崔令窈紧张的喉咙都发干,却还是竭力稳定了声音,艰涩道:“我不怕的。”
上一回落水‘死亡’,是因为系统需要一个她猝死的契机。
她并没有真正意义上被淹死。
但那股冰冷刺骨的寒意,还是叫她记忆深刻。
崔令窈想,如果谢晋白的人真的在暗处盯着。
见到她并不怕水,是不是能打消他几分疑心。
沈庭钰离她很近,两人双手甚至还在交握,自然知道她嘴上说着不怕,实则已经紧张的面唇发白,掌心出汗了。
他没忍心继续试探,在竹筏飘到湖中心时,问:“要几支?”
“三支…”
少女嗓音发紧,听得人心弦也跟着被牵动。
沈庭钰握着她的手,就要去折花,被崔令窈喊住。
“我自己来。”
话落,她松开拎着裙摆的手,微微弯腰,摘了朵已经到面前的莲花。
又要去折第二朵时,沈庭钰伸手,“给我先拿着。”
莲花很大只,崔令窈没犹豫递给了他,自己则果断的折下第二朵,第三朵。
一会儿不到的功夫,竹筏缓缓靠岸。
崔令窈果断挣开旁边人的手,在知秋的搀扶下,上了岸。
沈庭钰默不作声的看着她干净利落,毫不留恋的动作,一点也看不出原先那股子矫揉造作的劲儿。
短短片刻接触,让他心底的某些荒诞猜测,已经可以彻底确定。
只是,他不确定的是……她究竟是不是他所以为的那个人。
崔令窈哪里能想到,自己连话都没说两句,也足够小心的情况下,他竟已经论定她芯子换了人。
还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呢。
脚踏实地一上岸,她当即就道:“多谢表兄,阿娘等着吃我做的糕点,我便先回去了。”
言罢,她转身就要走,被沈庭钰喊住。
崔令窈回头,“表兄还有事?”
沈庭钰笑了下,“有几句话想说。”
他看了四周。
这会儿他们在观景凉亭上,四周三三两两奴仆候着。
沈珥当即会意,领着众人退下。
连带着知秋都下了观景台,在长廊上远远候着。
崔令窈没有阻止,她也很想知道这位表兄究竟有什么话想说。
沈庭钰坐在石凳上,抬臂斟了两杯奴仆备好的凉茶,修长的指节点了点对面,“坐下说。”
“……”
崔令窈坐下,早就有些犯渴的她,也没客气,抬手端着茶盏一饮而尽。
动作特别豪迈。
沈庭钰多看了一眼,敛眸,又抬臂给她续杯,口中道:“表妹变了很多。”
崔令窈一口茶水才咽下去,闻言连咳了几声,“表兄此言何意?”
她不想再打哑谜,直接道:“你有话不妨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
沈庭钰垂眸,盯着对面姑娘的面容,轻声道:“昨日涵月来寻我,托我帮忙查几个人,今日得了讯儿,特意来告诉你。”
崔令窈知道他说的是什么,闻言嗯了声,“有劳表兄。”
面不改色。
似乎,她对于即将要嫁人这件事,毫不抵触。
沈庭钰唇角微抿,将自己打探到的一切,细细说了出来。
除了沈氏方才所说的那吴、孙两人外。
世子夫人递来的人选中,还有另外几个,沈庭钰也一并都查了个遍。
崔令窈从没想过,要嫁给这几人中的任何一个,听的也漫不经心。
直到,听见他说到忠勇侯家嫡次子时,才骤然抬眼,“王子弗?”
四周一静。
沈庭钰话音顿住,望着她的眸光微闪,“表妹竟知忠勇侯府嫡次子姓名。”
“……来京城这么久,倒是听说过一嘴,”
崔令窈清了清嗓子,淡定道:“都说他先天不足,身子骨不太好。”
沈庭钰也不知信没信,颔首道:“不错,王子弗二十有二的年纪,上头兄长,下面幼弟都已经成婚,只有他,还未曾婚配。”
也正因为此,她一个国公府表小姐,才能跟堂堂侯府嫡子议亲。
甚至,沈氏都没瞧上王子弗。
今早的谈话,直接都没提这一回事。
但崔令窈却觉得惊喜。
王子弗此人,是她姨母家的表兄。
两人幼年相识,崔令窈对他的品行很有几分了解。
身子骨不好,家业也有兄长幼弟撑着,不需要靠他来光耀门楣,也没有传宗接代的压力,所以他不愿意成婚,免得耽误旁人家的姑娘。
这不正好跟她匹配吗?
两人凑合一下,她既不需要嫁人,他也不用怕耽误了别人。
成了婚,两家长辈们也都放心了。
简直两全其美。
她的心思全摆在脸上,沈庭钰瞧了个透,抿唇问,“表妹这是对王子弗的条件满意,觉得他可堪为夫婿?”
崔令窈:“……”
她没说是,也没说不是,而是别开脸,避开他的目光,道:“多谢表兄帮忙,不过我选谁为夫君,就不劳您费心了。”
真是很不讲情面。
沈庭钰盯着她的脸,似乎想透过这副躯壳,看看她真实面容。
对面男人的目光灼热到叫崔令窈如坐针毡。
“若表兄只是想说这些,那我先走了。”
说完,她就要起身离开,就听对面之人道:“表妹变化之大,实在叫人不得不多想。”
崔令窈身体倏然一僵,抬眸瞪他,“你什么意思?”
她还没被谢晋白揪出来,就已经被他看透了?
绝不可能。
这是一个普通的古代世界,神神鬼鬼的只在书上记载。
她再不会演戏,不擅长遮掩自己情绪,但他们也总共才见两面。
即便瞧出端倪,觉得她变了个人,也不至于这么自然的往借尸还魂上想。
可她还是紧张到下意识看了眼四周。
“别怕,”
沈庭钰轻声安抚,“这里空旷,四处不能藏人,只要你不大喊,没人能听见。”
话里的另外一层意思,简直要让崔令窈起鸡皮疙瘩。
沈庭钰对着她那双愕然的杏眸,轻轻笑了笑,“我也是昨晚知道的,羽林卫几名精锐潜入沈家,只为了……盯着你的院子,”
他似不解,脖颈微微前倾,偏着头问她:“你说,谢晋白的人盯着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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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很刺激,不会让你们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