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灵雨,滋润着她和身边的土地。
雍望舒丹田灼热,体内金丹开始旋转,并逐渐上下延伸。
雍望舒立刻双手掐诀,四面八方的天地灵气全部向她涌来。
灵气众多,最后以她为中心成为一个肉眼可见的灵气漩涡。
灵气漩涡汇聚在她的丹田,曾经的金丹在灵力的催动下,逐渐形成一个蓝色的婴儿。
婴儿胖嘟嘟的盘腿坐在丹田处,左手托着玄黑长剑,右手托着不断流转的海皇珠。
它安静的闭着眼睛,通体晶莹剔透,身上散发的是元婴初期的气息。
雍望舒将最后一点灵气吸收完全,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只觉自己现在体内灵力充沛无比,身体轻盈,身体器官也得到强化。
只是,她好像突然听不见了。
她看见师傅皱着眉头跟她说话,但她完全听不见师傅在说什么。
“师傅,我好像听不见了。”雍望舒有些慌,她不是没有经历过元婴渡劫。
上次也没出现过这种状况,她也没听说谁渡个劫,耳朵就不好使了的。
脑海中突然响起纳兰长鸣的声音:“这样能听见吗?”
雍望舒点点头:“这样能。”
纳兰长鸣检查了半天:“你应该是雷声太大,导致的短暂性失聪。”
“啊?还能有这种事?”雍望舒知道这种情况,但是出现在一个元婴期修士身上,确实让人匪夷所思。
“别怕,慢慢就恢复了。”纳兰长鸣安慰道。
纳兰长鸣现在只能通过进入雍望舒识海的方式与她说话。
无法通过法术为她恢复,这毕竟是渡劫天雷留下的痕迹。
雍望舒伸手拽住纳兰长鸣的衣角:“师傅…我害怕。”
她打算利用这绝佳的机会,看能不能消消师傅心中的陈年旧气。
以前她惹师傅生气,只要撒娇卖乖就能混过去,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
纳兰长鸣由着她扯着袖子,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不怕,为师会照顾你,你只需要乖乖在为师身边呆着。”
雍望舒糯糯的小声道:“好。”
“好了,我们回去吧。”纳兰长鸣没有再拎着她,而是给了她一个胳膊。
雍望舒伸手挽住:“师傅,我想吃糯米糍。”
“好,为师给你买。”
…
宋合节已经好几天没有出现过了,问了师傅才知道,师兄外出游历去了。
雍望舒习以为常,师兄经常外出游历,他还经常会外出为师傅处理一些事情。
她现在的世界太安静了,这让她的心难得的沉静下来。
她这几天总是会发呆,想以前的事和最近发生的事。
当初她在下界所行之事,其实大部分都是来自天道的授意。
一个找人救世的天道,不会再为世界降下大的灾难。
那么那场天灾就不会是真的天灾,必定是有人所为。
而天道作为这个世界的主宰,完全有能力自己改变世界的运行规则,也完全可以控制这个世界内生命和种族的兴衰。
但它没有这么做,就只能说明一件事:它不能。
它为什么不能?
难道是有另外一种力量制衡着它?那么这个力量又是谁?
雍望舒猜测,这个力量应该是潜移默化的破坏了世界的平衡,等天道察觉的时候,已经很严重了。
就像现在,上下界环境差距悬殊,灵力差距巨大,下界简直就像是上界的储备库。
就连上界,普通的百姓和普通的修士,都在遭遇着不公平,生活的也水深火热。
所以,如果她想的没错,那么现在对于高层级来说,分为了两个阵营。
一个是天道方,一个是与天道站对立面的神秘方。
她不知道里面的具体情况,但能确定的是,神秘方的所作所为,导致了她这个天道派来的救世者的死亡。
也就是说,她其实属于的是天道方,她不知道自己重新回归是不是天道所为,至今天道也没有联系她。
而她也做不到和害死自己的一方为伍。
不管怎么样,那个层面的斗争都不是她能插的上手的。
她这一世,只求自己和自己在乎之人的平安。
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要摸清身边人的敌我关系。
最后直接动手煽动人们情绪的是她上一世的姐姐。
但是,指挥下棋的从来都不是站在最前面的人。
姐姐,也只是个小小的棋子。
她想,她当时这么干,是破坏了谁的利益呢?
换句话说,谁在世界平衡被破坏之后受益最多呢?
自古以来,受苦的是百姓,那么受益的就是掌权者。
可是这个世界掌权者众多,要说权利的巅峰…
近百年来,权利地位颠覆,最耀眼的就要数赫连氏和太息仙宗。
这片大陆,一向以武力为尊。
虽然灵偃仙宗有一个师傅撑着,一直以来,稳居四大宗门之列,也有话语权。
但是师傅为人淡漠,厌烦与人打交道,在权利争夺方面十分不屑。
还不如“离火尊者”所在的太息仙宗活跃,故而在太息仙宗事事总要压灵偃仙宗一头。
而赫连氏,有赫连绛河坐镇,在四大家族中占绝对实力。
再加上历届家主都善于经营,导致赫连氏已经是公认的四大家族之首。
雍望舒想到这里,脸色不太好,她不确定赫连齐光是不是主谋。
但是这种颠覆天道的计划,想要天道无可奈何,都是需要几百年乃至几千年的潜伏运作才可以实现。
如果按她的推理思路来走的话,赫连齐光肯定是知情者,甚至如今也在按部就班的实施计划。
即使他接触不到天道的高度,也是造成世间不公的人之一。
那么,他是不是也参与了当年打压自己的事情?
毕竟她所做的事情他都知道,而他也应该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会破坏他们的计划。
那么…是不是他…指使姐姐杀了她?
雍望舒心被刺了一下,她与赫连齐光没有感情,这她明了。
但是他到底是她信任的人之一,她一直拿他当家人,他帮了她许多,她甚至当初答应给他生个孩子。
她此刻无比希望,这一切都仅仅是她的猜测。
她无法承受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姐,一把火烧了她。
还是枕边人递了火把。
她现在,不是好人,她管不着这个世界的事,但她定会手刃害死她的人!
看来,赫连绛河的邀约,要考虑一下了。
雍望舒手中的桃酥碎成齑粉落在桌面上。
一只白皙的手伸过来,擦向她的脸颊。
雍望舒这才发现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人,她本就在思考事情,突如其来的触碰让她条件反射的闪躲。
她卷翘的睫毛快速眨动,满脸戒备着,瞪大的眼睛里是来不及收起来的仓惶和悲伤,像只受惊的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