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东西就挂在苏氏香铺的柜台上,是给与之有买卖的商人对牌,交货时各持一半对牌交易。
这群人和苏氏香铺有买卖并不奇怪,奇怪的是,他们这个对牌是买家那半。
也就是说,他们跟苏氏香铺买了什么。
难道是针对沈家?就像小制所说的,大家都是新店,有竞争。
可由叔一家的香铺生意也不只做沈家,甚至药铺有时也会让他留着一些药材,像肉桂、沉香等,还有木材生意,像香樟木、楠木等。
对了,阿清说他们最后的目的就是要把京城所有沉香木都换成次品。
不是所有的合香都需要沉香,但沉香占了香中大头,或许是苏氏在和他们做交易?看来有必要走一趟秣陵县。
外头几声惨叫,把树上的鸟都给吓掉了。
荀香偷偷摸摸地趴在门上看,一见是那熟悉的身影立马从门后钻出来。
地上躺着四个鼻青脸肿看起来有点惨,连呻吟都有气无力的男子,旁边还有两个满脸惊恐地在看着。
荀香刚走出来,江九和江十六就带着一脸菜色的蔡大人进来,后头江一领着一队人马也冲了进来。
叶闻道:“蔡大人,此四人闯屋放火,威逼捉人,证据确凿,请大人捉拿归案。”
“自然自然,”蔡大人脚底发虚,明明没奔没跑,却感觉体力已经不支,“来人啊~”
“在!”
“给我绑起来,还有,把这宅子围起来。”
“是!”
看起来没自己什么事,荀香很自觉地站在一旁,要是知道他们出来可以从大门走,都不需要让叶闻先送阿清出来了。
对了,阿清呢?
“将军,阿清和由叔呢?”她问。
叶闻没说话,眼睛往旁一看,脑袋都没动,江一上前道:“姑娘,他们在外头。”
“好,”荀香点头,“我出去看看他。”
江一:!!!
他赶紧跟上,似乎感受到身后的灼灼目光。
有差役守着阿清,见荀香过来正欲阻拦,江一赶紧冲他们摆摆手。
迷药的药效应该过了,阿清见荀香过来要起来,由叔赶紧扶着他。
荀香小跑着过来,问:“阿清哥,你感觉怎么样?”
阿清见到了由叔,再次确定家里没事,脸色好了不少,笑道:“好多了,这次多亏了你!”
“是啊是啊,若没有阿香,咱们一家都已经阴阳两隔了。”由叔只觉得劫后余生,对荀香万分感激,说着就要跪下。
荀香没想他说着说着就要跪,吓得一激灵,赶紧把人扶起来,“由叔你可不能跪啊,会折我寿的,我可是要跪双倍才能还回去。”
“你呀!”由叔让她的口无遮拦给逗笑了,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化开了些,只要人没事,什么都可以重来。
荀香见他脸色轻快些,才说:“这事蔡大人会给我们一个公道,但阿清哥已经牵扯了进来,跟官府走一趟是必须的,如若传召其他人,我们如实交代就行。”
一听到会有传召,由叔说话都结巴了,“还,还要上堂么?”
荀香说:“上堂不可怕,我们无罪也没作恶,问了不知道的或是不清楚的不要随便下定论,知道的就照实说。”
阿清点头,“是,爹你不用担心,我们是受害者,大人会还我们公道的,没事。”
由叔听进去了,点了点头,脸色好转了些。
江一跟在后头,听表姑娘细心温柔地宽慰这对父子,看将军的脸色越来越沉,他第一次知道,往肉夹馍里夹肉,肉是不好受的。
蔡大人安排人手看守着宅子,差人把人犯捆起来,带着人整队回衙门了。
在街上看到了沈林,见大家都平安回来他明显松了口气,冲叶闻点了点头,塞了一包东西给荀香。
她打开一看,居然是烧饼,这才想起来,都申时末了,午饭却还没吃。
到了衙门后,沾了叶闻的光,他们被安排在偏房等着,差役一走,荀香就把烧饼分出去,连江一他们三个都有。
到了叶闻这里,荀香只剩下最后一个。
因为身份,这位大将军其实是不需要留下的,但此刻他坐在主位上,江一他们站在左边靠门处,由叔他们站在离叶闻最远的右角下。
其他人没敢动,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也没谁敢吃,更别说江一他们三个了。
荀香就没多想,直接撕出一半递过去,“将军你吃吗?”
由叔等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另外两个陌生男子甚至都想用自己手里那个给换换,还没行动就看到这姑娘一边手还举着,另一只手已经拿着留给自己的那一半,往嘴里送。
在大家以为叶闻不会接的时候,他接了,然后大家觉得接了也不会吃的,他吃了。
咬了一口,嚼完咽下去后,他说:“跟我出来。”
没有指名道姓,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荀香也很自觉地跟了出去。
后头阿清有些担心,正欲往前一步,江一立马拦住他。
开玩笑,这会儿让他跟着出去,今晚谁也别想睡了。
出门后,江十六问:“为什么得留下?”
江九刮了他一眼,没说话。
但对方没有放弃,继续问:“将军难道不可以直接走吗?”
江一拍了拍江九的肩膀,投去一个同情的眼光,然后赶紧跟上前面两位。
荀香不知道叶闻怎么突然叫她出来,又叫她去干什么,她只知道烧饼有些干,噎得慌。
直到出了衙门,她才有点懵地问:“怎么出来了?”
“你喜欢在里面呆着?”叶闻反问。
“由叔他们在……”荀香话没说完,因为叶闻的脸色一下就黑了。
她是哪句话说错了?还是这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怎的忽然变了脸色。
然后她小心翼翼道:“这个案件很难搞?”
该不会又动到了什么神秘组织吧?!
而叶闻自动翻译她这句话更深处的意思:那阿清哥他们是不是有危险?
啧!不爽。
他喊了后头的人,“江一,着人去查。”
“是。”
荀香也自动理解了一下:不是吧,真的很难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