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面馆,见门开了一扇,宋嫤不由奇怪。
进来,就发现齐砚书和徐徵坐在大堂里。
“宋姑娘,你们回来了!”齐砚书听得动静,立马站起来,“徐统领有事儿找你,都来了一个多时辰了。”
他一个人在面馆,听得敲门声,见是徐徵来了,忙请进来。
原本宋嫤不在,徐徵不想打搅齐砚书复习,预备晚些时候再过来的,但齐砚书忽而与他请教起了朝局,他便就留下,与齐砚书聊了这许久。
跟在平王身边,朝中的事情,他还是知道很多的,而这些对齐砚书科举自然有帮助。
文章怎么写,题怎么答,都和朝政时事,有着莫大的关联。
这会子徐徵也跟着站了起来,朝着宋嫤略略颔首,又对宋成先和于秋兰两位长辈,行了个拱手礼。
宋嫤亦是颔首,又转身道,“爹,娘,你们先带堂妹去安顿吧,我和徐统领说会儿话。”
“好。”宋成先点点头,走了两步,又转回来,“今晚嫣儿来了,徐统领刚好也在,我出去买些好酒菜,晚上就一起吃吧,徐统领帮了我们几回大忙,都不曾好好感谢。”
于秋兰一听,也附和,“对,你把那烧鹅买上一只,再买些腊肠和活鱼,我下厨给做几道!”
“这太破费了,宋叔、婶子,无需这样客气。”徐徵忙拒绝,“我和小嫤是朋友,给朋友帮忙,本是应当,无需言谢。”
一声小嫤,叫的宋嫤眼睛骤然睁大了些,看着他,显得对这个称呼,有些不习惯。
但徐徵面上倒是显得镇定,感受到宋嫤的目光,便转过头来,眼里纯粹,似乎在说,有问题吗?
好像,也不犯毛病。
上回吃酒,可是宋嫤自己说起,以后徐徵就是她大哥呢。
于是乎,便跟着道,“爹娘都这么说了,徐大哥你就留下吃饭吧,也是我爹娘的一片心意。”
“那,好吧。”
徐徵点头,显得很是听话。
宋宜谦站在两人中间,看看自家姐姐,又看看徐徵,忽然又转身冲着徐徵张开了手。
同上回在外头遇见时一样,喊了一声。
“哥哥,抱!”
这位哥哥个子高,长得也好看,抱起来,视野可好了。
不过这回他没得逞,被宋成先给拉走了,陪着出门买菜。
于秋兰则是领着宋嫣去后头安置。
如今没有多余的房间了,齐砚书占了一间,宋成先和于秋兰带着宋宜谦住一间,所以只好让宋嫣和宋嫤住一起。
反正也就一两晚,宋嫤不是很在乎。
贵重东西和钱,现在都是于秋兰保管着,她房里没什么可偷的。
等给宋嫣找到了活儿干,就把人送走。
“大伯娘,刚才堂屋里那两位公子都是什么人啊?是堂姐的朋友吗?”
边铺床,宋嫣忍不住问起了于秋兰。
刚刚那两人,长得都好,瞧着一个读书一个习武,书生穿着朴素些,但气质温润,习武的那个衣着不寻常,应当家境更好些。
两个都和宋嫤很熟悉的样子,尤其那姓徐的,被称统领,难不成,是有官职?
于秋兰点头,“对啊,齐公子是进京赶考的,丢了盘缠,饿晕路边,元元救了他一命,徐统领...你见过的,之前孙员外那事儿,是他从衙门带人来的。”
宋嫣已经不记得徐徵了,上回见面在那样闹哄哄的场景下,她没顾得上细看,这会儿听于秋兰一说,不由暗暗咬唇。
为何,她就没能和这当官的搭上线呢。
不过现在也不迟吧,晚上就现成的有机会接触呢。
无论是齐公子,还是徐统领,能和谁亲近都是不错的,前者若高中,那就可是当官的,后者虽然只是个小衙差,但也比普通人强啊。
心里琢磨着,等收拾完床铺,宋嫣便借口身上出了汗,有些黏腻,让于秋兰给她打了水,在房里洗了脸,重新梳了头,才出来。
而外头,宋嫤此刻刚从徐徵这里知道了有关她亲奶奶,也就宋成先亲生母亲的事。
“你爹的生母姓吕,生下你爹后改嫁给了一个大她十岁的货郎做续弦,货郎姓李,七八年前,举家搬去南方江州了,这是从那李货郎的表弟口中探来的消息,不会有假,若你想带你爹认亲,恐怕路途遥远,不大现实,不过我有他们的地址,倘若有一天你要去寻,也有个方向。”
说着,徐徵从怀里摸出个纸条来。
宋嫤接过,心里依旧是惊讶,“你怎么去查了这事儿,这才几天,你都查清楚了?”
“平日替王爷办事,查消息自有办法,比你没头没脑的去忙,要轻松的多。”徐徵面色平淡,又轻咳一声,扭过脸去,“况且不是什么秘密,查起来更容易,何须浪费你的时间,我还等着你早些重新开业,给我赚钱呢。”
“话是这样说,可我还得谢谢你。”
宋嫤仔细看过那地址,记下后,又将纸条收好。
“对了,你那继母,可又来找过你?你那个弟弟,究竟犯了什么事儿啊?”
提起这个,徐徵的目光暗了几分。
面上泛起冷意,“他买诗假扮才子,博得了一位富家小姐欢心,预备骗那姑娘的身子,却被姑娘家中嫂子识破,姑娘的兄长便带人打断了他的腿,梁氏花光了钱,给他接上了断骨,但没有更多的钱继续用药养伤了,所以打起我的主意。”
徐徵的父亲年轻时候是猎户,又有一身好功夫,打猎之余还受雇于镖局、武行这些地方,攒下的家产不少,否则梁氏也不会嫁过来了。
他父亲过世已有七年,都被梁氏母子三个花干净了。
梁氏的儿子徐霖,今年才十六,就已经干出这样的事情,可见这些年,梁氏不曾好好教养。
“自作孽。”宋嫤听着,也是皱起眉头,“还是日子过的太舒坦,同我二叔一家子似的,叫爹娘惯坏,反而毁了一辈子。”
徐徵垂眸,“是他活该,可我,心里还是怕我爹泉下有知,会怪我见死不救。”
他的声音极轻,但宋嫤还是听出了里头的自责和愧疚。
本想安慰,可徐徵忽而又深吸一口气,迅速的叫自己身上那股子低迷之气散去了。
“好了,不说这些,我还有件事,你家的点心还有包子,明天做吗?我那几个兄弟想尝尝,我明儿来买些。”
“开门做生意,哪儿有不做的,不过你就不必付钱了,你可是股东。”
宋嫤弯了弯眉,笑的明朗。
徐徵正想说一码归一码,忽而就听得屋里传来了一道柔婉的女子的声音。
“姐姐,徐统领,饭菜都好了,进来坐下用晚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