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九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屋里的蜡烛也被点燃。
三个同样穿金刀卫衣裳的男子,正站在徐徵的面前。
最左边是吊儿郎当的崔九,中间是年纪最大,性子温和的罗青玉,右边则是年纪最小的明霄。
“你们怎么都在这儿。”
徐徵奇怪的扫了他们一眼,默默收起了预备抽刀的手。
罗青玉笑起来,“崔九说你最近和一个姑娘走的近,想着你莫不是开窍了,就过来瞧瞧。”
“你要和那个姑娘成婚吗?”明霄抱臂,面上冷淡,“婚期什么时候,提前告诉我,我好攒钱随礼。”
崔九立马凑过去,“我说你的月银呢?都花哪儿去了,随礼还要现攒,难不成你也学坏了?”
“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呢。”明霄白了崔九一眼,“你的银子都花在女人身上,我的银子都进了我自己的肚子。”
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吃。
崔九嘁了一声,“馋嘴一张你还得意上了。”
“好了,你们吵什么,今儿不是来问阿徵的事情吗,都坐。”罗青玉开口。
止住了两人的幼稚吵嘴,招呼几人坐下来。
徐徵面上很是无语,“你们都听崔九说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开窍,还成婚,我不过与宋姑娘是,是普通朋友,另外有些生意上的合作罢了。”
“啥?我没听错吧这才几天啊,又有生意合作了?”崔九大叫起来,“你还嘴硬,还说对人家没意思,你什么时候对女子上过心?那王妃院儿里的如意对你动了心,王妃想做媒你都没答应,你...唔唔唔!”
不等他说完,徐徵一把捂住了他的嘴,把人给夹在了腋下。
“你怎么这么多话,花楼里的姑娘们还没把你聊尽兴?”
“唔唔,唔!”
崔九边挣扎边向一旁投去求救的目光。
明霄不理他,还是罗青玉出面,让徐徵把他给放了。
四人这才安安静静的坐下来。
末了,罗青玉还是对徐徵道,“你这个性子,太闷,也不会说好听的话,若真对那姑娘有意,行动上就得多些,没得叫人瞧不出你的心意,我当初能娶到芝娘做你们的嫂子,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你怎么也...”徐徵头疼的很,面上无奈,“好,我知道了,你们别操心了,我自己有数,时辰不早了,都回去歇着吧!”
边说,边站起身来,将几人给硬生生推了出去,而后将门给关上了。
崔九还在外头叫唤了一阵,见他真不给开门,这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心说热闹没看上,真是无趣。
而屋里头,徐徵听着没动静了,便就起身走向柜子,从里头拿出一个带锁的盒子。
这些年他攒的钱都在里头了,都没数过,但肯定不少。
他两岁丧母,十五岁丧父,而后便离家谋生,靠着一身打小练出来的功夫,在镖局谋得一份差事,十七岁那年意外救了端王一命,被收为王府银刀卫,三年后成金刀卫,现在是他跟着平王的第五年了。
除了月奉,逢年过节王府都有赏赐,还有平时王爷随手赏的,以及办差时,有人塞的,他一个人平时基本也没有花销的地方,粗略翻一翻...
好吧,懒得翻。
徐徵将盒子锁好,又塞了回去。
忽然想起罗青玉每每发了月奉后,就会念叨着家里会有哪些开支,媳妇儿要买首饰,做新衣,儿子要买肉吃,现在想来,挣了钱,有地方花,何尝不是一种幸福呢。
像他,抱着这些银子,也很没意思。
哦不对,现在不一样了,他是宋家面馆的股东了。
想到这个,徐徵忽而觉得手里的银子都变得有温度起来,眼前也浮现出了宋嫤与他说话时,那神采奕奕的样子。
二十两够不够?
徐徵忽然皱了皱眉,要不拿四十两吧。
他刚起身,又觉得不好,怕宋嫤觉得他是要把店买下来,便又坐了回去。
罢了,日后宋嫤的生意做大了,他不愁没地方花钱。
他可是股东!
那小小的面馆儿,也有他一份的。
这么想着,徐徵觉得自己和宋嫤的联系也紧密了几分。
唇边不由自主的浮现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但他没有察觉,只觉得今日心情十分不错,将二十两银子收好,便就洗漱躺下了。
明天还得给送过去呢。
而面馆里,宋嫤此刻还没睡着。
她在担心康国公府那边,贺明曦的情况。
那么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对上手段狠辣的端阳长公主,能有几分胜算?
明日想法子去打听打听情况吧,万一她能帮上什么忙呢。
反正宋成先身上有伤,这几日要歇着,面馆肯定是不方便立刻重新开业的,她多半也是闲着。
另外,还有沈棠月那边。
对方知道她又和小郡主搭上了关系,接下来还能有耐心继续躲在暗处给她使绊子吗?
若是对方还不肯露面,那她就要再继续添把火了。
玉锁是她的东西,她势必是要拿回来的。
还有为什么她会来到这个世界,沈棠月和这件事都有什么关系,她都要一一弄清楚。
心里想着这些,宋嫤一直辗转到后半夜才在诸多思绪里昏昏沉沉的睡去。
她其实是很累的。
从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起,几乎就没歇下来过,事情一桩接一桩,多数是坏事,真的太费心神了。
希望接下来能够顺利些吧。
宋嫤梦里都揣着这个念头。
次日。
其他人都醒了,宋嫤还睡着,于秋兰悄悄进屋看了一眼,见她睡得正香,就没舍得叫醒。
这一觉,宋嫤足足睡到了中午,连徐徵过来送银子,都没能见着她。
不过她是睡舒服了,沈家,沈棠月却是一大早又被外头的消息气的差点掀了桌子。
“你说什么,康国公府的小郡主昨天回去了?”
翠屏低着头,“回小姐,是呢,还是平王亲自送回去的,说是人被元宝巷宋家面馆的姑娘给搭救了,又得王府侍卫牵线,让平王知道了此事,所以...”
“够了!”
沈棠月拍桌怒喝,而后便紧紧皱起眉头,眼里都是烦躁。
“怎么会这样,宋嫤她一个贱民,怎么可能躲过长公主的手段,我也已经派人在城门处盯紧了她,她怎么可能有本事把人弄回国公府!”
“小姐息怒。”
翠屏立即跪下,而后赶紧出谋划策。
“小姐是想和康国公府的郡主交好,如今也不算迟,奴婢打听过了,端阳长公主与府上老夫人不和,也不喜小郡主,郡主就算回府,处境也不会太好的,小姐您此刻能帮衬一二,郡主肯定也一样会记您的恩情的!”
沈棠月听着,理智回笼些许,“是啊,我的身份,才能更好的帮到郡主,宋嫤不过是蝼蚁罢了,提供不了价值,郡主哪里还会记得她!”
翠屏忙点头,只是又小心道,“对了,小姐,宋氏的父亲,昨晚也被放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