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颜:“……”
她刚想解释,就见表哥淡淡扫了陆廷之一眼,“你话太多了!”
“行,是我多嘴了,反正你乐在其中,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陆廷之说完,端起酒杯,与张楷碰了一个。
温颜听得尴尬不已。
这陆廷之怎么那么爱乱说啊?
什么叫乐在其中,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跟表哥也没做什么呀。
她忍不住觑了觑表哥的面色,见他面色如常,心里松了口气,拿起筷子,递给他,“表哥,吃菜。”
傅峥扫了她一眼,没有伸手拿筷子,“不吃。”
“为何?”温颜不解。
“脏。”傅峥薄唇吐出一个字。
温颜讶异地看着他,“哪里脏了?”
“哪里都脏。”傅峥淡淡道。
温颜顿了下,还以为他是嫌弃这外头的筷子不干净,便拿出帕子,将筷子仔细擦了一遍,然后重新递给他,“我擦干净了,现在不脏了。”
傅峥垂眸看着她,见她是真的不懂,薄唇抿了下,低声道:“听过花柳病么?”
“花柳病?”温颜愣住,“那不是……脏病么?”
傅峥没回答,而是道:“知道那病是哪里来的?”
温颜结结巴巴道:“青、青楼,可是那种病,不是要、要……”
“要什么?”傅峥垂眸看着她。
对上表哥漆黑深沉的眼睛,温颜的脸烫了下,摇摇头,“没什么。”
傅峥瞥了她一眼,忽然道:“也许你坐过的这张椅子,是染了那种病的客人坐过的。”
“什么?”温颜吓得叫出声来,人也霍然从椅子上站起身来。
正在喝酒的陆廷之和张楷,都被她的大叫声给吓了一跳。
“温表弟,你屁股被扎了吗?”反应过来,陆廷之戏谑道。
“温兄弟,你怎么了?”张楷则关切道。
温颜:“我、我……”
她目光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屋中的那些姑娘,突然觉得浑身不自在极了。
这些姑娘每日都要接待那么多的客人,当中会不会有人其实已经得了……花柳病?
意识到这个可能,她突然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只觉得方才吃进去的东西,很是恶心。
她急忙拉起傅峥的手道:“表哥,我觉得,我们还是赶紧走吧。”
傅峥瞥了眼她握上来的手,顿了下,淡淡地“嗯”了声,便起身跟着她朝外走去。
“喂,你们去哪里?”陆廷之见了,急忙喊道。
“表弟他有些不舒坦,我先送他回去,时候不早了,你们也别玩得太晚,早些回去。”傅峥淡淡回了一句,同温颜出了雅间。
陆廷之和张楷闻言,有些扫兴,但也没多说什么。
出了花满楼,傅峥淡声提醒,“表弟可以松手了么?”
温颜这才反应过来,急忙松开了他的手。
她回头看向身后灯火辉煌的花满楼,以及络绎不绝的客人,心里有些发毛。
她只待了那么一会儿,应该不会沾染上什么脏病吧?
她下次再也不会来这种地方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拍了拍身上的衣袍。
傅峥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唇角不易察觉地勾起,这小子下次应该不会再来这种地方了吧?
“走吧。”傅峥淡淡说罢,便径直走向停在街对面的马车。
温颜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上了马车,她才缓过来,只觉得肚子很饿。
她刚才在花满楼只吃了一点东西。
想起表哥也没吃东西,她忍不住开口道:“表哥,我们去吃东西吧。”
“吃什么?”傅峥随口问道。
“就吃上回吃过的那家羊肉面摊,好不好?”温颜生怕他拒绝,问得很谨慎小心。
傅峥想起上回的经历,心里是排斥的。
即便那面的味道还不错。
可见表弟眼神希冀地看着自己,他顿了下,终是没有拒绝,“嗯。”
温颜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兴冲冲道:“表哥你真好。”说着,拉起车帘,对外面赶车的司九道,“去羊肉面摊。”
司九闻言,眼睛也亮了起来,“是。”
到了那家面摊,看着油腻的桌椅,傅峥抬手揉捏了下眉心,不懂他刚才为什么没有拒绝?
“老板,三碗羊肉面,其中一碗不要加芫荽。”温颜点完面,一转头,见表哥还杵在外面,立即想到什么,拿出帕子,将凳子擦了又擦,确定干净了,才走过去,将人拉进来。
“表哥,凳子我已经擦干净了,你放心坐吧。”
傅峥看了她一眼,依言坐了下来。
不一会儿,老板便端来了三碗面。
“下雪了。”
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三人朝外看去,果见夜空中飘起了雪花。
“怪不得这么冷,原来下雪了。”温颜说着,双手捧起碗,喝了一大口的面汤,顿时觉得胃里暖和极了,身上也暖了一些。
司九也学着她的样子,喝了一大口面汤,喝完后,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他忍不住道:“下雪的天,能吃上这样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真是一件让人满足的事情。”
“谁说不是呢?”温颜认同地点了点头。
傅峥没有说话,他低头吃起了面。
这回,他将一碗面都吃完了。
温颜见了,很是欣慰,表哥终于不浪费食物了。
吃完了面,三人便打道回府了。
到了定国公府门外,雪渐渐地下大了,地面上已经铺了厚厚的一层雪。
温颜刚掀起车帘,一片雪花被风卷着,吹到了她的脖子上,她冷得打了个哆嗦。
就在这时,一件大氅,忽然披在了她的肩上。
她愣了下,回头看去,便对上了表哥的眼睛。
傅峥顿了顿,收回手,“身子骨如此弱,大氅给你披着。”说罢,他便弯腰出了车厢。
温颜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大氅,又用手去摸了摸。
大氅上还有表哥身上的体温,披在身上,真是暖和极了。
她确实很怕冷,所以也没有矫情,拢好大氅后,便也下了马车。
只不过表哥的大氅,实在太大太长了,她披在身上,都直接垂到地上了。
她走路时,不得不用手提起两边的下摆。
但顾此失彼的后果是,她没留神脚下,脚底一打滑,整个人摔在了雪地里。
“啪!”
傅峥听到声响,转头看去,竟见表弟狼狈地趴在雪地上。
他愣了下,唇角微勾,明知故问道:“表弟趴在地上做什么?”
温颜强行挽尊,“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雪太白、太软了,让人忍不住想跟它来个亲密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