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烟拥抱着靳墨，垂着眸，看不清神色。
无形的波动在她身上波荡开来，这一瞬间，整个基地的人只觉得汗毛四立，死亡的直觉在心底最深处升起。
苏云烟双手抱着靳墨的腰，掌心处一片湿热，那是他的鲜血，是他的温度。
有人伤害了他。
所有人都该死，都该死。
眼前血红一片，看不到其他的颜色，杀意蔓延开来。
天空一道惊雷劈过，那是天道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伤害这里的人。
可为什么呢？
为什么他们能够伤害靳墨，天道却不允许她伤害他们呢？
惊雷阵阵，像是为这最后的绝望提供最激烈的背景音。
半昏迷的靳墨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睫毛轻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朋友。”
苏云烟睫羽微颤，看着他。
靳墨笑了一下，他抬手，指尖还带着血，他想要抚摸苏云烟的脸庞，却又不舍得在那白净的小脸上染上其他污秽的颜色。
他低低叹息一声，失血过多的他有一种昏迷感。
他强撑着意志，回想起他和苏云烟相遇之后的种种。
一开始只是觉得小朋友很奇怪，在那个丧尸城里竟然能安然无恙的活下来。
后来，奇怪好像变了质。
他对小朋友好像有了奇怪的念想，他甚至不知道那种念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小朋友拿着晶核乖乖的说出“给你”的时候，也许是指尖触碰到她的脸蛋，那一瞬间的柔软和温热直击心脏，让他多了几分酥麻感。
也许，也许是从一开始，在那倒地的丧尸之后，他看到她的第一眼，就注定了她于他的不同。
这些日子以来的种种闪过他的脑海，最后停留在不久前，小朋友带着几分渴望与好奇问出的那一句话。
“大叔，什么是爱情？”
什么是爱情啊，他也不知道啊。
靳墨低低的笑出了声，他怎么会知道什么是爱情呢？他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等到现在，等到生命力在缓缓流失，等到也许他一闭眼就再也睁不开的现在才说出，才说出……
“我爱你。”
虚弱的，却带着满满的坚定与一往无前的勇气。
“小朋友，我爱你。”
他好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手缓缓垂下，于满目鲜血之中，被拉入了黑暗。
在他说出这三个字之时，苏云烟瞳孔猛然一缩。
那被封印的记忆悉数归来，血红的双眸恢复了漆黑，看不到底，却被温柔与爱意占满。
她收敛了身上的杀意，那笼罩了整个西南基地的无形波纹一瞬间消失，天上惊雷顿时没了声音，夜色沉沉，周围人一片沉默。
他们好像看到了靳墨死亡的结局，身中两弹，一颗子弹直入心脏，似乎怎么也活不了了。
苏云烟抱起靳墨，什么都没有说，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中。
几分钟后，别墅内，苏云烟将靳墨放在沙发上，看着拿着镜子正在自恋的银月，冷声道：“救他。”
救他，则生，不救，则剥夺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