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着不去了，但是看你这个样子，你肯定不认识路。”
“我认识。”楼音拎上篮子，里面装着酒菜。
这是她一早起来做的，菜也就是农家的腊肉，切片了蒸就行，酒就封擎宴买的那种。
外公舍不得喝，但是却允许她带上山。
“现在山上变化大着呢，你别迷路了。”外公走在前面，楼音在后面锁上门。
两人一起上了山，小九蹲在楼音的肩膀上，它看着上山的路，想着之前也跟外婆来过。
想起外婆它就很伤心……
山上的路都被打上了台阶，所以还算好走。
这里就像村里的公园，也会有小朋友老人来这里逛逛。
他们来的早，这里还没有什么人。
走到山上的时候，山里一片雾蒙蒙。
“今天是个好天气。”外公站在山顶：“这大雾不错。”
他说完朝着外婆的墓走去，农村的墓穴很简单，挖了坑，骨灰盒放进去，立个墓碑就行。
现在改革了，之前不用火化，都是用棺材装着的……
楼音看到外婆的墓碑前，那里有个小板凳。
外公轻车熟路的坐在小板凳上：“老婆子，音音来看你了，这次没带着孙女婿来。”
楼音无奈，昨晚聊天外公就在问封擎宴，就整得封擎宴才是他孙子似的。
她把酒菜摆上：“封擎宴工作忙，下次带他来，再说了，咱们一家人也该一起聊聊天了，不带他。”
外公轻哼，然后抚摸着墓碑：“老婆子你不知道，你孙女现在就特别喜欢欺负我这个老年人。”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楼音哭笑不得。
“她把我的小熊猫创可贴都给扔了。”
楼音：“……”
“外婆你别听外公污蔑我，那创可贴快过期了，如果我不扔掉，他肯定会用，到时候引起感染怎么办。”
“老婆子你别信她，哪有这么脆弱，过期三年的药，我当初吃了都没事呢。”
楼音：“……”
行，现在快八十岁了，还跟二十岁时候比呢？
她不跟他争，争不过！
楼音把香烛都烧了：“我可能要几个月才能回来看您了。”
“不过我每次回来，您总是先看见我的。”因为她在的地方，可以看到她回来的路。
那条大马路跟那条河并排着，河里有她牵挂的孩子。
路上，有她等待回来的孙女。
楼音把纸钱都烧了，外公坐在旁边看着，沉默着。
小九也心情低落，它看着墓碑，墓碑上面没有照片，只有几个字。
它把头埋在楼音肩膀上，静静的听着纸钱燃烧的声音。
“大雾散了。”外公站起身：“太阳出来了。”
楼音看着山周围，刚才弥漫的雾确实都散去了。
纸钱烧了很久，楼音买的挺多，她总担心外婆在另外一个世界没有钱花。
从小就很省钱，在那边过的好一点。
子欲养而亲不待，她还没有来得及报答他们。
外公站在山顶：“又活过一天。”
楼音微怔，虽然天天在老年活动中心，有朋友一起下棋。
可是回到家，家里没有人，空荡荡的……
老人家的心情会很低落吧。
可惜，她也没有办法长久陪着他。
人生就是这样——
等她解决了释阴，找回了小木头，就搬到这里照顾他。
外公回过头来，对她笑笑：“走了，下山了，一会错过村委会的饭点了。”
楼音点点头，她把酒倒在墓前，菜收了回来，看着香烛纸钱烧完，这才离开。
两人下山的路上，遇见了挺多村里人。
“音音回来了啊！”
“音音一会来家里坐啊，我家小萌也在家。”
“音音来看外公外婆了，真孝顺。”
…
楼音笑着跟村里人问好，村里大多数人都淳朴。
告别村里人回家以后，外公坐在椅子上：“你什么时候走啊？”
楼音直接跟他道：“你一会跟我去一趟县城，缺什么都买一下。”
外公摇着扇子：“不缺，我什么也不缺，你赶紧走，别打扰我那群老头下棋。”
“不行，我下次来就天冷了，你跟我去买点冬天的衣服。”
外公睨了她一眼：“我不要，也穿不了几天了，上次你买的那一柜子，我穿到死也穿不完啊，到时候我死了，你烧给我我还懒得拖着走呢。”
楼音：“……”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你不去买的话，我自己去。”
“你给我站住！！”外公咬牙切齿：“我说了不买，别浪费钱了。”
“我又不缺钱。”
“那也不能浪费！”
“给家人买衣服怎么叫浪费。”
外公：“……”
他幽怨的看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跟你外婆说你没欺负我，你这不就是在欺负我吗？”
“所以你去不去？你不去我就自己去随便买了。”
“去去去去！！”他瞪着她：“买！把整个县城都搬回家！”
小九捂嘴笑，外公真的太可爱了。
楼音带着他，两人开车出门。
在村口遇见一群老人家，看到他笑眯眯的问：“老夏去哪呢？”
外公靠在副驾驶：“我孙子非要带我去买衣服，怎么说都不听。”
“楼音回来了？哎呀，你前几天还在念着他，现在回来也好啊。”
“是啊，老夏你家里的衣服这么多了，还买啊。”
“没办法，孙子孝顺，非得让我去，我也没办法。”
“还是你家楼音孝顺。”
“那是。”
“我们走了，我一会回来就跟你们下棋。”
“好嘞。”
楼音开车离开，或许老人家想要的就这么简单吧。
到了城里，她直接带着外公去银座。
这里卖的都是贵而且质量好的衣服。
“这城里变化大了，现在让我去云海市找你，我都不认识路。”
他随意的瞅了一眼店里的衣服，看到吊牌上的数字，吓的一个激灵，他走到楼音身边：“一件衣服五千多，这卖的什么啊。”
楼音看了一下，那是鹅绒的棉衣：“你喜欢吗？这个暖和。”
“不喜欢，我喜欢镇上赶集，大喇叭喊着五十块一件的那种。”
楼音：“……”
“导购小姐，这件和这件，还有这件给我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