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宿站起身来:“到我了,我先进去了。”
他面上带着笑,仿佛刚才也只是随口一问而已。
白牧也跟着笑了起来,连忙点了点头:“好,姜老师快去吧。”
姜宿走到门口时,又回头往白牧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白牧已经转头和旁边的人说话了,也不知道说了什么,说着说着还开始比划。
话还挺多的。
……
姜宿试完戏出来,就接到了姜励川的电话。
“你让我查的人我已经查好了,你自己来拿,还是我给你送过去?”
“你选个地方吧,请你吃饭,顺便把资料拿了。”已经快到饭点儿,他过去找姜励川正好。
姜励川冷笑一声:“你是饭桶吗?除了请我吃饭还能不能有点儿新鲜的?”
姜宿:“……”
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
怼人的话说多了,总有一天会被怼回来的。
毕竟是求人办事,姜宿选择了忍气吞声:“你想要什么新鲜的?”
姜励川扳回一局,十分开心:“来忘川吧,最近请了个不错的厨子,不比老宅的差。”
徐默存有事要忙,姜宿独自去了忘川。
午餐还没做好,姜励川晃着手里的酒杯问他:“喝点儿?”
“才中午就喝上了?”姜宿挑眉看他:“你没事儿吧?”
“我能有什么事儿。”姜励川弯腰抽出一个牛皮纸袋递给姜宿:“自己看吧。”
姜宿拆开牛皮纸袋看了起来。
姜励川微抿了一口酒:“这个白牧的身世挺坎坷啊,在孤独院长大,领养之后又被弃养给送了回去……”
姜宿不置可否:“你都看过了?”
“是啊。”姜励川坐直了身子,面色有些严肃:“你往后看看。”
前面这部分资料是白牧进娱乐圈之前的事。
上哪所学校,拿过什么奖,被什么家庭收养过又弃养。
后半部分是白牧进娱乐圈之后的事。
上面有几个姜宿眼熟的名字。
姜励川见姜宿一直盯着那几个名字,凑过来解释。
“没错,这几个老东西,就是我们叫过叔叔的人,几个老畜生还真对一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的人下得去手……”
上流社会,多的是依仗权势横行霸道的人。
姜励川偏头看姜宿:“话说回来,你为什么查他?”
“他在节目上针对霍清衍,觉得他大胆得有些奇怪。”姜宿合上资料。
姜励川冷哼一声:“我倒觉得不奇怪,你看看他的遭遇,兴许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呢!”
姜宿想起试戏的时候,白牧和他说过的话。
——每个人的心里都住着一个魔鬼。
……
吃完饭,姜宿就去医院看霍清衍。
到了病房门口,姜宿才发现自己来的不是时候。
“清衍,我求你了,再给我一个机会吧……”
周赋将林斯越从病房里赶出来,面无表情的说:“劝你不要再来打扰霍总,你知道的,霍总脾气不好。”
余光瞥见姜宿时,周赋面色微变:“姜先生……”
林斯越一看见姜宿,就猛地朝姜宿扑了过来。
姜宿一个闪身躲开,林斯越直接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姜宿,以前都是我的不对,我跪下给你道歉,你能不能让清衍别撤资?他撤资我们家就完了,求求你了!”
他无法想象,家里的公司破产之后,他将要过什么样的日子。
只要公司不破产,让他做什么都可以。
姜宿微微弯腰,双手撑在膝上,居高临下看着林斯越。
“鲁迅先生说过,我们要痛打落水狗,你念了这么多年书,难道没听过这句话?”
姜宿皮肤白,微微笑起来,语速缓慢说话时,显出几分孱弱可欺的少年气。
但了解姜家的人都知道,姜家没有一个是孱弱可欺的。
姜宿不过是长了一张具有欺骗性的脸。
他在霍清衍面前所表现出来的温顺,只是他委屈求全之后的样子。
他现在连霍清衍都不放在眼里了,怎么可能会理会林斯越的请求。
林斯越恍然明白过来,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
追根究底,他其实并不算了解霍清衍,也不了解姜宿。
但他却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将霍清衍和姜宿的婚姻搅得天翻地覆。
他不过是个小丑罢了。
林斯越惨淡一笑:“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放在眼里过?”
他想起上次沈修谟举办宴会时,姜宿在走廊里说的那些话。
他当时觉得姜宿是狂妄自大,如今才明白,狂妄自大的是他自己。
姜宿轻笑:“你觉得你配吗?”
再轻不过的语气,却不屑至极。
耻辱感席卷了林斯越,他不甘心的说道:“姜宿,但愿你们姜家能一直如此繁盛!”
若是姜家衰败,他不信姜宿还能如此得意!
姜宿缓缓直起身:“放心,就算霍清衍破产了,我们姜家也依旧繁盛。”
“霍总?”
周赋站在一旁看姜宿diss林斯越看得太入神,听到身后有动静,才发现霍清衍已经走了过来。
想来应该是已经听见了姜先生刚才的话。
但霍总的表情看起来很淡然。
也对。
毕竟先前姜先生已经诅咒过霍总被龙拍死,现在诅咒霍总破产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霍清衍只是看了林斯越一眼,还一句话没说,就吓得林斯越跌跌撞撞的跑开了。
霍清衍注视着姜宿,轻声开口:“我不知道你今天会来。”
毕竟姜宿昨天离开时,面色并不好。
如果知道姜宿今天会来,他一定吩咐周赋叫上保镖守在门口,不让林斯越有机会给姜宿添堵。
姜宿听出他的潜台词,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你觉得林斯越做错了什么?”
看起来,林斯越做错了很多事。
贪得无厌,玩弄心机。
可是,这些与姜宿又有什么关系呢?
那时候,姜宿最在乎的,也只是霍清衍的态度而已。
就如同后来,霍清衍只在乎姜宿的对他的看法一般。
这平静的话语之下,是只有霍清衍才能明白的尖针芒刺。
霍清衍的面色一点点的白了下去。
这些,是他该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