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明强忍着鬼眼带来的阵阵刺痛和眩晕,墨镜下的眉头紧锁。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图案边缘,不敢踏入分毫。
忽然,他的目光被图案边缘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物体吸引,那是一个样式极其老旧、布满灰尘和刮痕的无线电对讲机。
“老式对讲机?”萨玛凑近,用手电照着。
那东西方方正正,天线歪斜,外壳磨损严重,正是十多年前黑帮常用的那种型号。
陈启明将对讲机翻过来,在底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几乎被磨平的阴刻标记——一个扭曲的“龙”字!
“又是‘龙’……和那些铁牌一样!”萨玛啐了一口。
程咏恩的好奇心被彻底勾起,她想看清那个标记的细节,下意识地就向前迈了一步。
结果,右脚正好踏入了那诡异图案的范围!
嗡——!!!
仿佛按下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整个圆形区域的空气瞬间变得如同粘稠的胶水,肉眼可见地剧烈扭曲起来!
手电光柱发散出去,像是穿过了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变得模糊而发散。
四周的声音瞬间炸锅!
忽大忽小,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又遥远得如同隔世。
“货到尖沙咀码头……”
“扑街仔!条子盯上了!”
“阿妈……我好惊啊……”
“落注!落注!买大买小?!”
各种粤语、潮州话、甚至夹杂着英语的黑帮暗语,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冲击着三人的耳膜!
萨玛身上的探测仪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疯狂尖啸!
屏幕上的数值乱跳,指示灯像疯了一样闪烁,最后“啪”的一声轻响,一股焦糊味传来——彻底报废了!
“我的仪器!”萨玛心疼又惊骇地大喊。
而在程咏恩和陈启明眼中,景象更加骇人!
无数破碎的时空碎片如同暴风雪中的雪花,在空气中狂乱飞舞!
墙壁上、地面上,飞快闪过模糊的街景、人影、甚至车辆!
就在他们眼前不到三米的地方,一个穿着八十年代标志性花衬衫、背影酷似之前“牌友”里那个中年人的身影,正惊恐万分地奔跑着,仿佛在躲避什么看不见的恐怖,然后瞬间消失!
褚玄的警告如同惊雷在程咏恩脑海炸响,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程咏恩!退!立刻退出来!此地乃空间节点,脆弱如薄冰!
尔等情绪、能量波动,皆可扰动它!特别是你!穿越者的灵魂在此地就是黑夜中的灯塔,极易吸引那些游荡的‘东西’!快!!!”
褚玄的警告如同冰水浇头,程咏恩浑身一激灵,立刻就想抽身后退。
但,迟了!
那地面上的诡异图案骤然亮起!
不是刺眼的强光,而是一种幽暗、粘稠、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微光!
一股无可抗拒的、沛然莫御的空间吸力瞬间生成,精准无比地牢牢锁定在程咏恩身上!
“啊——!”
程咏恩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像被无数无形的大手抓住,每一寸骨骼、每一块肌肉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股力量彻底撕碎!
她连惊呼都变得无比艰难,整个人不受控制地被拖向图案中心!
“咏恩!!”褚玄的厉喝声带着一种撕裂灵魂的决绝!
下一秒,程咏恩感觉腰间一紧,一股冰冷而强大的力量瞬间将她包裹!
在陈启明和萨玛惊骇欲绝的目光中,程咏恩身边的空间剧烈扭曲,一个模糊却散发着难以言喻威压的光晕骤然爆发!
那光晕中,隐约勾勒出一个高大挺拔的男性虚影轮廓,虽然极其模糊不清,但那股源自灵魂深处的、冰冷而浩瀚的威压,让陈启明瞬间如坠冰窟,萨玛更是下意识地后退一步,霰弹枪都差点脱手。
他们看不到褚玄,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个存在的恐怖!
褚玄强行凝聚的虚影,一手将几乎要被吸力扯碎的程咏恩紧紧揽入怀中。
程咏恩能清晰地感觉到那冰冷“手臂”传来的、近乎实质的禁锢力量。
褚玄的另一只“手”则悍然向前伸出,爆发出刺目的魂光,死死抵住那撕扯程咏恩的空间吸力!
吸力与褚玄的魂力拉扯在空气中形成肉眼可见的扭曲波纹!
整个圆形空间剧烈震荡,碎石簌簌落下,光影疯狂闪烁,刺耳的嗡鸣声达到了顶点!
“咏恩!撑住!”褚玄的声音在程咏恩脑海中咆哮。
程咏恩被那股冰冷的力量紧紧禁锢在褚玄虚幻的怀抱里,鼻尖似乎萦绕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如同陈年古墨般的冷冽气息。
这生死一线的时刻,被他以这种近乎“拥抱”的姿态保护着,一种荒谬又强烈的悸动冲淡了疼痛,让她苍白的脸颊竟泛起一丝异样的红晕。
“你这……惹祸精……”褚玄似乎感应到她的情绪,带着喘息的声音在她脑中响起,夹杂着咬牙切齿的无奈,“抱紧我……别松手!”
僵持只持续了短短一瞬!
轰——!!!
刺目的强光毫无征兆地爆发,瞬间吞噬了褚玄的魂光虚影和他怀中的程咏恩!
“咏恩!!”陈启明和萨玛的惊呼被淹没在强光之中。
光芒来得快,去得也快。
当强光消散,圆形空间内只剩下剧烈的能量余波和漫天飘落的尘埃。
地面上,那个诡异的图案光芒尽失,仿佛从未被激活过。
陈启明和萨玛踉跄着站稳,惊魂未定地看向图案中心。
空空如也!程咏恩消失了!
连同那个突然出现的恐怖威压也一同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地上,静静地躺着半张焦黄的、画着扭曲符文的邪符——正是之前从赌博区“牌友集体死亡”现场发现的那一张。
它像一片枯叶,无声地诉说着刚刚发生的、超越常理的惊变。
萨玛张着嘴,脸色煞白,声音干涩无比,“头……头儿……刚才那光……咏恩……”
陈启明捂着剧痛欲裂、再次渗出血迹的右眼,墨镜下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
他死死盯着地上那半张邪符和中央的诡异图案,声音沙哑而冰冷,“找!掘地三尺也要把人找回来!”
随后,他弯腰极其小心地捡起那半张符咒,仿佛那是唯一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