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昭一开始还以为自己是做梦。
结果敲门声还在持续。
她立马从床上爬起来,打了一个哈欠,才知道。
还真的有人拍门喊她。
开门,门外站着一个女人。
竟然是赵淑芹。
她有些意外她居然知道她住在这里。
“昭昭,你有空吗?”
赵淑芹看到苏昭昭一脸茫然,头发也乱糟糟的,立马反应过来,她的脸顿时红了起来:“抱歉……抱歉,你是不是在睡觉,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
苏昭昭揉了揉眼睛,让自己看起来稍微清醒一些:“没事,怎么啦?”
她又变成了往常那神采奕奕的样子。
看着女孩那双灿烂的眼眸,还有柔和的笑容,赵淑芹松了口气。
“我……我就是想说,你能不能陪我说说话?自从那天经历那些事情以后,我总感觉我这心脏啊,总是七上八下的,内心难受得很,吃不好,也睡不着觉。”
“你别怪我胆子小,那天咱们车上不是还挺多受伤很严重的同志吗?虽然他们现在好了,但是,我一想到他们那天血淋淋的样子,我心脏就开始疯狂跳动,我害怕的要命!”
苏昭昭听着赵淑芹的话,就知道,赵淑芹这是有创伤后遗症了。
因为当初直面那些恐怖的事物,刺激到了神经,导致神经系统跟大脑功能发生了变化。
即便是她这种经历了很多的人,那天晚上依旧会感到害怕,只是硬着头皮去面对。
但后面,她恢复的很快,其实也是因为,她心理上早就已经自然而然去处理这些心理创伤了。
可是像赵淑芹这样的人不一样,他们没经历过,第一次见到这么恐怖的场面,就会导致他们心里压力很大。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找我?”苏昭昭问。
她觉得很奇怪,她好像也没有暴露过自己在这方面多么厉害吧。
“因为……因为我也不知道应该找谁了,我感觉那天在现场的时候,没有那么害怕,就是因为你在我身边,你给我加油打气,我就不怕了。但后面一个人实在是害怕。”赵淑芹脸色惨白,“我也跟我男人说了,我男人陪伴我的时候我没那么怕,但他忙起来,我一个人在家里带孩子,就会心神不宁。”
原来如此。
苏昭昭拉着赵淑芹来到了她的房间里。
让赵淑芹坐在了椅子上,她倒了一杯温水递给赵淑芹:“喝了它。”
水是空间里面的灵泉水,灵泉水能修复身体,对心理自然也有一定的功效。
赵淑芹喝了一口水。
顿时觉得身体仿佛轻盈了一些,原本紧张焦虑的情绪,也变得没有那么恐惧了。
她并不知道是水的功劳。
“我来教你几种方法,可以避免你一直想那些事情。”
“什么方法。”
“很简单,比如说,当你的大脑控制不住想到那天发生的事情的时候,你会怎么做呢?”
“我不知道怎么做呀,有时候我发着呆就会想到那天晚上的事情,有时候我擦着桌子,做饭都会想到……”赵淑芹摇摇头,“然后我心脏就会狂跳,感觉要从胸口跳出来了。”
“我们用一种方法,比如说你在做饭的时候,你的脑子里忽然跳出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苏昭昭跟赵淑芹举例子。
赵淑芹点点头。
“你可以尝试的方法。比如,在当下立马找到你面前能看到的5样东西,厨房的锅,锅盖,铲子,锅里面的菜……这些都算。还有4种能触摸的东西,3种能听见的声音,2种能闻到的气味,还有最后一种你能品尝到的味道……”
苏昭昭一一跟赵淑琴举例子,这也算是心理学上的一种比较适合日常的运用方法,能将创伤后遗症的人从痛苦之中拉出来。
苏昭昭教完了赵淑芹,还引导赵淑芹做了一次。
赵淑芹忽然间便觉得好多了。
之后,苏昭昭又教赵淑芹一种呼吸的方法,也能让她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
一个小时以后。
赵淑芹的面容轻松了不少:“我……我觉得我好多了,昭昭,你真厉害。”
原本来的时候,她的内心是充满了痛苦的,这几天基本上没怎么睡觉,人很崩溃。
但如今,经过苏昭昭这般说,她感觉自己的情绪方法调节过来了,也开始有了几分疲惫感。
恨不得立马睡一觉。
“不客气,你要是还有这种问题,可以找我。”苏昭昭笑着说。
说完以后,她愣住,不对,她好像要走了。
“但是我……”
她刚要说自己这两天就要离开这边,赵淑芹已经打断她:“昭昭,不瞒你说,那天跟我们一辆车的,还挺多人有这种难受的心理的,特别是那些受了重伤的,他们现在在医院里面躺着。我跟其中几个人熟悉,他们也跟我一样痛苦。如果可以,你能去看看他们吗?
还有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虽然命还在,但是,他一条腿保不住了。你还记得吗?那个人,还是当时咱们一起从车子里拉出来的。”
苏昭昭当然记得了。
那是受伤最严重的一个男人,当时直接被车子甩飞了出来,在车子侧翻的时候,压在他身体上。
苏昭昭跟着几个人拼命将他拉出来的。
一条腿保不住了么……
苏昭昭想到,那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留着寸头……看起来,似乎是军区里面的士兵。
年纪轻轻,就终身残疾,还是当兵的,的确很可怜。
“就是他呀,这几天在军区医院,听说不肯配合治疗,也不愿意吃东西。我们这种都这么难熬,他那种更惨。”
赵淑芹说到这里,摇头叹气:“真是可怜啊。”
苏昭昭也觉得。
虽然她要走了,可是,面对这种事情,她也不能见死不救。
毕竟,这就是她的专业。
曾经学心理学的时候,老师也说过,他们虽然不能算是人们眼中传统的医生,但是,心病也是病,所以,他们能帮一个是一个。
虽然后面她主修了犯罪心理学,但是,帮人治心病,她一直没有忘记。
“昭昭,我觉得你分析很有道理,说话也好听,我这跟你聊了这么久,感觉心里面再也没有那种难受的劲了,要不,你也去医院看看那个小伙子?”
此时此刻,军区医院。
病床上,脸色苍白的青年躺着,神色没有任何波动,怔怔看着天花板,如果不是偶尔眨眼睛,似乎要让人以为是假人了。
他身边,站着几个人:“怎么办?峥哥,舒朗现在这样子,不行啊!我感觉他生存意志很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