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彦琛不知道大队部后面发生的事情,现在已经在陆家找到了陆永新。
“大队长,这些日子多亏有你的帮忙,辛苦了。”
陆永新连连摆手:“都是我应该做的。”
叶彦琛沉声交代道:“事情最后的处理结果还没有出来,劳烦你先对村民保密。”
“好的,没问题。”
“还有一件事……”
叶彦琛顿了顿,素来坚毅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犹豫,但还是开口道:
“苏承华同志过一段日子就会转移过来,他对组织很重要,还希望你能照顾一二。”
陆永新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眼神有些复杂,但还是保证道:“我明白,我会照顾好他们父女二人的。”
叶彦琛心中一痛,唇角绷成了一条直线:“那好,我就先走了。”
“这么快?”陆永新惊讶道。
“嗯,任务既然已经结束,我也该尽快回去复命。”
叶彦琛双拳紧握,语气却很平静。
陆永新试探地开口:“那,叶同志,你还会回来吗?”
“不知道,也许不会了。”
叶彦琛的声音似乎是从胸腔里挤出来的,短短一句话耗尽了他全部的力气。
陆永新轻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一路保重。”
叶彦琛点了点头,就准备转身离开。
“叶同志,等一等。”
赵桂香突然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的手中还拿着一个袋子:
“这是家里刚出锅的饼子,你带着路上吃。”
叶彦琛本不想要,不知怎么脑海里竟浮现出苏月棠夸奖这饼子好吃时笑靥如花的模样,下意识地接了过来。
“谢谢赵婶子。”
苏月棠好不容易摆脱了徐学军的纠缠,赶到陆家时只得到了叶彦琛已经离开的消息。
她站在院子里,只觉得心中一片空洞,好像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见她沉默了半天,赵桂香忍不住开口问道:“苏知青,你那个未婚夫是……”
苏月棠回过神来:“赵婶子,我没有未婚夫。”
“什么?”赵桂香和陆永新都愣住了。
“他只是我的高中同学,我和他毕业后就没有了接触,那个所谓的婚约书也是伪造的!”
苏月棠又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赵桂香虽然相信苏月棠的话,但还是一脸困惑:
“什么?可是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啊?还大老远地从南省到这里下乡。”
苏月棠沉下眼眸。
她总不能说是为了自己的家产,那样父亲的身份和自己的家世就瞒不住了。
徐学军恐怕也是因为这个,才笃定了她不敢将事情说明白。
“不知道,但肯定没什么好心思。”
说到这里,她的眸光一沉,“大队长,还有件事,徐学军认识我父亲,如果他们在大队里遇见了,可能会有些麻烦。”
陆永新想到叶彦琛离开前的叮嘱,不由得轻叹一声:
“我知道了,我会和上面反应这件事的。”
现在徐学军也没做什么,所谓的婚约也只是两人之间的情感纠纷,没有真正的法律效力,就算闹到公安局去他也有的是说法可圆,很难抓住徐学军的把柄。
苏月棠明白陆永新的顾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但是,陆家人虽然相信了苏月棠的解释,其他人却不这么想。
第二天一早,苏月棠正准备去上工,就看到几个妇女聚在路上议论得热火朝天。
“听说她根本就不认婚约书……”
“徐知青多好的人啊,昨天还帮我挑水。”
“苏知青长得那么漂亮,一看就心气高,看不上条件不好的……”
还是王彩霞先看到了苏月棠的身影,讪讪一笑:“苏知青,你也去上工啊。”
贺芸妹气不过:“事情根本不是你们说的那样,徐学军就是个骗子!”
“我们就是拉拉闲话,也没说什么,你们两个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最清楚,自己有脸做还怕别人说了?”
说话的人正是之前给叶彦琛说媒碰壁的洪翠花。
上一次在陆家受到的冷脸与教训她现在都记得,如今有了苏月棠的笑话,她自然不会放过。
苏月棠脸色一沉:“我做什么了?”
贺芸妹也满眼不忿。
洪翠花捂着胸口后退了一步:
“哎呦,我不过就说了你两句,你还想打我不成,你真当自己是城里的大小姐,对着我们这些贫下中农作威作福啊?”
她做了这么多年的媒婆,论嘴皮子还没怕过谁!
苏月棠将她的这顶大帽子扔了回去:“贫下中农就能信口开河地污蔑别人了?”
洪翠花翻了翻眼睛,伸长了脖子:
“我怎么就污蔑你了?那徐知青那么大的一个人都来了,你还有脸不承认?”
正巧这时,孙永志走了过来,看到几人对峙的场景皱了皱眉:
“行了,都别在这儿聚着了,马上就到上工的时间了,迟到可是要扣工分的!”
一听到“扣工分”,众人也顾不上看热闹,拔腿就往地里走去。
但看到一些人眼中怀疑的目光,苏月棠知道他们心里和洪翠花想的一样。
这个徐学军不愧是原文男主,不过才到前进大队几天的功夫就已经博取了这么多人的信任。
她得想个办法把这人赶走。
刚走到田边,苏月棠就听到了一声惊呼:
“这麦子是怎么回事?!”
“赤霉病。”
陆永新嗓音沙哑地从麦田里走了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麦穗,穗头上布满狰狞的粉红斑块。
不过是一晚未见,他的嘴角就起了一个大燎泡,眉心的皱纹似乎都多了几条。
他的目光暗淡,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全大队三百亩麦子,几乎染上了七成。”
众人的脸色都变了。
“什么?”
“那今年的收成怎么办?”
“不用说今年的收成了,麦子都成了这样,明年的麦种也没了!”
苏月棠心头一沉,她曾经在书上看到过这种病,也被称之为“麦癌”,染病的麦粒含有剧毒。
她下意识地开口:
“得立刻深挖排水沟,麦种用石灰水浸泡!”
“胡闹!”
洪翠花想也不想地反驳道:
“现在挖沟不断根吗?石灰水泡过的种子还能出苗?”
围观的人也一脸的不赞同:
“是啊,你一个城里来的丫头懂什么庄稼?”
“怕不是存心捣乱吧,这可不是你能出风头的时候!”
然而就在这时,徐学军拿着锄头走了过来:
“我相信月棠!”
“她在学校时就很喜欢看书,能这么说肯定是很有把握的,我有力气,我可以挖沟!”
听到他的话,苏月棠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