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卿眠陪着云小姐出去的时候,正巧碰上曹局送陆满舟准备离开,她问,要走了吗?
陆满舟看了她一眼,没有回复,她咬牙,拽住曹局,指了指一边的云小姐,跟曹局说明了原委,曹局应下:“行,就这样,不耽误正事。”
陆满舟来的匆忙没有带什么行礼,只是说就连几件换洗的衣服都是现买的,他拿了衣服等在车旁,曹局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方卿眠拿着曹局的私人车钥匙站在他面前,晃了晃:“曹局有急事赶回去,走吧,我送你。”
他看了她一眼,没说话,转身走到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眼皮都没抬一下。
得寸进尺!方卿眠咬牙切齿,陆满舟得寸进尺!
她明白,陆满舟关心则乱,他不气她,不怨她,就是心寒。那天自己受了惊吓,强撑着,好不容易放松了紧绷的神经,说话的时候直来直去,但她说的也没错啊,她想了想,归根结底,总算是自己欠了陆满舟人情,她心里过不去这个坎。
恨她,气她,怨她,都不要紧,若是心寒了,以后再想和好如初,就难了。
算了,她没有继续纠缠,还是先完成手头上的事,不然顾此失彼,就不好了。
她开车去了市局,门口接她的女警说,云小姐已经进去一会了,然后带着她去了办公室,泡了一杯茶。
方卿眠没有心思喝茶,她知道,云小姐再面对宋长安,将自己的伤口撕开,是一件很难的事,过了两个多小时,曹局出来了,说云小姐已经走了,他说,云小姐走之前,给了他一盘录像带。
方卿眠愣住了,她有种不祥的预感,颤颤巍巍地接过录像带,就是她当初交还给云小姐的那一盘。
曹局说,云小姐让他们用这盘录像带去查宋家,对外称宋宁已经被捕,现在提供检举信息,市局会处理的,她们手上的证据不多,但是这些年宋家为非作歹,仗势欺人,一定会有群众留下证据,现在宋宁垮台进去了,多少人等着落井下石,举报的材料,只会多不会少,等宋长安这个突破口打开了,再想查宋太太洗钱,就易如反掌了。
方卿眠没有心思听,他转身跑了出去,阳光下,曲云绡站在楼梯下,身影瘦弱单薄,但自由得像只鸟。
“云小姐。”方卿眠叫住她,快步上前。
“你......”
曲云绡转头,看着她,笑:“你不会觉得我要死吧。”
方卿眠抿了抿嘴,没说话,她确实是这么想的。
“那天,你在南麓公馆守了我一夜,问我要宋宁的地址,我当时觉得,你真是个傻子。”她自顾自地说着,眼睛里淡淡的,像是月亮一样,蒙着一层纱,柔焦在一起,黑色的瞳孔闪着光亮。
“为了别人搭进去自己,在我的世界观里,属于成本大于回报。但是你那天跟我讲的一句话,我特别的触动。”她转头,看着她“一辈子随波逐流任命运摆布,这样的人生,没有意思。”
她拍了拍她的肩:“你说,要玩,就玩把大的。”
“这些年,我在他们父子的手下讨生活,被摧残,被凌辱,活得生不如死,外人看我,是宋宁千娇万宠,金屋藏娇,可是只有我知道,绫罗绸缎,堆金砌玉,不过是一个生锈的牢笼,但是我没办法反抗,或者说我,怯懦,胆小,不敢反抗。”
“我将东西交出去,就没准备再要回来,以卵击石又如何,输了就输了,大不了就是他们变本加厉地折磨我,或者杀了我,我的人生已经这样了,难道会更差吗?但是赢了。”她仰头,看着天空,偶尔有鸟飞过,她很久没有呼吸过这样自由的空气了“一将功成万古了。”
方卿眠惋惜,也心疼这个女人的遭遇,甚至此时此刻,她想说出一句安慰的话,都觉得涩口。
“那你......”方卿眠想问问,需不需要帮她安排接下来的生活,钱的事,唐恬恬应该会解决的。
“我不会想不开的。”曲云绡笑了出来“犯错的不是我,我为什么要想不开,难道没了清白就不能活了,就要成了别人眼中的异类了吗?我偏不。”
她笑:“还有,宋长安的母亲,比宋长安和宋宁更难缠,就凭这些年,她不动声色,看着宋宁在外面沾花惹草,没闹过一次,手起刀落的斩断和宋宁的婚姻,还洗白了一部分财产。”
方卿眠有些担心:“那你.....会被报复吗?”
“不会。”曲云绡说得干脆“只是你要小心,处理完这件事,抓紧回宛市,”
她想了想,又说:“还有,你记住一点。孩子永远是母亲的逆鳞。你动了宋长安,沈泽瑶不会放了你的。”
说完,她转身离开。
方卿眠回了酒店,晚上收拾衣物,准备离开的的时候接到了曹局的电话,曹局说,宋长安晚上吃饭的时候,掰断了勺子,吞了进去,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
“什么?”
方卿眠大惊失色。
“人已经送到医院去了。”曹局安抚她“没关系的,发现得及时,不会有大事的。”
这件事说到底,不管怎么样,都是警方的失职。
“今天下午,云小姐跟他聊天的时候,你们在场吗?”
(首先,我特别佩服看到这的读者,其次我特别佩服我自己还能单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