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住。
虽然付玲犯下那么多罪，必死无疑，但我还是没想到会那么快。
“我想着，你也算是这个案子里出力最大的。”电话里顾探长还在继续说，“所以应该打电话来告诉你一声。”
“谢谢你顾探长。”我知道付玲的事打击最大的，其实就是顾恒，正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可突然，我想到什么，眼底闪过犹豫。
只听见电话里顾恒继续说：“好了，没什么事我就先挂——”
“等等！顾探长！”我赶紧拦住了他，挣扎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顾探长，在付玲枪毙之前，我能再见她一次么？”
……
半小时后，我拒绝了秦管家让人送我，独自一人喊了黄包车，来到了巡捕房外。
我没想到，我说要见付玲一面，顾恒竟然就立刻安排好了。
我跟着巡捕房的警卫走进监狱，很快就到了付玲的监狱门口。
因为顾恒打过招呼，其他的狱警和警卫都退下了， 只剩下外面的我，和监狱里的付玲。
只见付玲正穿着监狱服，根本没注意到我进来，只是坐在床上，拿着一个镜子，拼了命的给自己的脸擦粉底。
几天过去，付玲脸上的皮肤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光滑细腻，看着有些暗沉。
她那么努力的抹粉，显然是想要让自己死的时候，更好看些。
再看地上的那些瓶瓶罐罐的化妆品，我想八成是顾恒给的。
算是给她死之前最后一点体面。
“付玲。”我开口，付玲抬头看见我，眼底突然闪过巨大的恐惧。
哐当！
她手里的镜子突然掉下来，她整个人猛地蜷缩到墙角，嘴里惊慌的尖叫着——
“我不会！不要抓我回去！”
我不由眉头紧皱。
付玲这是怎么回事？
之前不是还对我态度很平常么，怎么这次看我那么害怕？
“付玲，是我。”我忍不住提高声音，“苏玉！那个记者！”
付玲这才颤抖的转头看我。
只见她探头探脑的看向我身后，好像确认我是一个人来的之后，整个人才平静下来，但看着我的目光依旧充满了防备，“你来干什么？”
“我有件事想问你。”我开门见山道，“你还记得上次后来和我一起来看你的那个男人么？我想知道，你为什么那时候看见他那么紧张？”
是的。
这是我特地来见付玲最后一面的理由。
之前我审问完付玲，秦寒夜过来巡捕房找我，想顺便看看付玲，可付玲一看见秦寒夜，却跟见了鬼一样大呼小叫。
那反应实在太奇怪了，我想知道付玲到底为什么看见秦寒夜那么害怕。
难道她认识秦寒夜？
可没想到我的问题刚问出来，付玲却是整个人又开始发疯了。
“你是他派来的对不对！”她指着我的鼻子尖叫，疯了一样的拿起地上的化妆品往我脸上丢，“我不会回去的！你滚！你给我滚！”
我后退躲开付玲的攻击，皱眉，“付玲！你到底在胡说八道什么！谁派来的！你不想回哪里！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付玲看着我一脸迷茫的样子，终于才冷静下来一些。
“你不知道？”她皱眉，紧张的看着我，“你不知道他是谁？”
我听到更加莫名其妙，“什么他？你说的秦寒夜么？”
付玲这下确认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她眼神一颤，猛地问我：“你是什么时候生日？”
我没想到付玲会突然问这个，但我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说出了自己的生日。
“你也是鬼月生的！？”付玲不能立刻掐算出我的八字犯煞，但还是很快明白过来我也是鬼月出生的，她明白过来什么，突然仰天大笑起来。
那笑声，听的我十分不舒服。
我皱眉，刚想问付玲到底有什么好笑的，不想付玲就突然扑过来，整张脸贴在栅栏的缝隙间，对我笑着开口。
“苏玉，你也被盯上了，嘻嘻，你完蛋了！你也要完蛋了！”
付玲那眼神直勾勾的从监狱的铁栅栏里望出来，配合上她尖锐刺耳的声音在这空荡荡的监狱里响起，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我心里不好的预感浮起，顿时没了耐心，一把上前，从栅栏的缝隙里抓住了付玲的领子，厉声质问：“什么完蛋！付玲，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你到底知道些什么！”
可付玲却根本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在那自顾自的哼着歌儿。
我彻底怒了，更用力的拽住她的领子，另一只手的指甲抓上她的脸，怒道：“付玲！你说不说！你不说信不信我直接抓烂你的脸！”
付玲这下才慌了，赶紧想挣扎，可她这几天在监狱里的确是很虚弱，加上我现在借着怒火力气大的吓人，她根本挣脱不开。
眼看我的指甲就要刺破她脆弱的皮肤，她失控的尖叫起来。
“我说！我什么都说！你放开我！”
我依旧没放开她，只是冷冷道：“现在就说！”
付玲怨恨的看了我一眼，这才不得不幽幽开口。
“其实，上一次你来，我有一件事骗了你。你问我，我有没有见过那个所谓水神的真实面目，我跟你说没有，但其实我是骗你的，我见过。但我怕你会利用我去找那个水神，所以才装的傻。”
我一下子呆住了，“你见过那个水神？可你不是说你被抓走后就被死魂附身了，完全没意识么？怎么可能会见过他？”
“我不是所有时间都被附身，这样我的这幅身体很快会撑不住的。”付玲咬着牙，又回想起当初的事，“那个水神为了延长我们每个女孩身体的使用时间，会在晚上的时候让那个死魂离开我们，而我就是有一天晚上偶然醒来，偷偷的看见了那个水神的面目。”
我瞳孔一颤，语气不由焦急起来，“所以呢！那个水神到底长什么样！”
付玲抬眼看我，眼底再一次闪过了深深的恐惧。
“那个水神……”她颤抖的开口，“就是那天和你一起来监狱的男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