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刘海中同志严重失职,行为恶劣,影响极坏,其行为已完全背离后院联络员的职责要求,并对邻里和谐,社会稳定造成严重负面影响,经街道办研究决定——\"
王主任的声音如同冰冷的铁锤,重重砸下:\"即刻起,撤销刘海中同志南锣鼓巷95号院后院联络员职务,此决定,立即生效。\"
\"轰!\"如同晴天霹雳在刘海中头顶炸响,他脑子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厥过去,他视若性命,引以为傲的官帽,就这么…就这么被撸了?被当众宣布撤职了?
巨大的打击让他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瘫软在地,像一滩烂泥,嘴里只剩下无意识的,绝望的呜咽:\"不…不…王主任…您不能…我…我…\"
王主任根本不再看他那副失魂落魄的丑态,她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刘海中身上,丢下最后一句如同冰封般的话语:\"刘海中,联络员你是不用当了,现在,你唯一要做的,就是给我滚回家,好好想想怎么当个人,怎么当个爹,把你那点破家事管好,管干净。\"
她想起苏长顺那句:市里问责的时候,为什么还让这样一个有严重暴力倾向的人担任后院联络员?这责任…谁来担?还能谁来担?是她选的联络员,自然是她这个主任来担责。这也是为什么他要把刘海中直接一撸到底的真正原因。
她顿了顿,语气带着最后的警告和彻底的否定:\"如果再让我听到一次,你在家里闹出这种动静,再敢对孩子下一次狠手,别说联络员,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沾街道任何工作的边,给我记住了。\"
说完,王主任不再停留,仿佛多看一眼都觉得污秽,转身对小李干事道:\"我们走。\"三人转身,在无数道或震惊,或鄙夷,或解气的目光注视下,大步离开了这片充斥着暴戾和绝望的角落。
刘海中瘫在地上,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眼神空洞。耳边是王主任那冰冷的宣判在回荡:\"撤销职务…这辈子都别想…这辈子都别想…\"他所有的官威,所有的尊严,所有的倚仗,在这一刻,被王主任几句话,彻底碾得粉碎,后院联络员,他刘海中政治生涯的巅峰和终点,就此终结。
苏长顺跟在王主任身后,走出后院时,脚步沉稳。他回头看了一眼瘫软在地,如同丧家之犬的刘海中,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蠢货。
给你机会,你不中用。
非要作死,那就死透。
这顿打,打得痛快吗?这顶官帽,丢得彻底吗?
从今往后,你刘海中,就老老实实当个被人唾弃的前联络员吧,这南锣鼓巷95号院,再也没你抖威风的地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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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散去,后院重新陷入死寂。
完了!全完了!
他苦心经营,好不容易得来的官身,他在这大杂院里高人一等的体面,他未来可能更进一步的所有幻想…都在王主任那几句话里,彻底化为了泡影,从此以后,他刘海中,就是这南锣鼓巷95号院一个普通的,甚至是被众人鄙夷的糟老头子,谁还会正眼看他?谁还会听他吆喝?他还有什么脸面在院里走动?
就在这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墙角。刘光天蜷缩在那里,小小的身体还在微微发抖,裸露的皮肤上那一道道刺眼的红痕,像针一样扎进他的眼睛。
打孩子?
他猛地打了个激灵,王主任最后那句警告如同魔咒般在耳边炸响:\"再敢对孩子下一次狠手,这辈子都别想…\"他现在毫不怀疑,如果他再敢碰光天一根手指头,王主任绝对说到做到,他这辈子,就真的彻底完了,连最后一点翻身的念想都会被掐灭。
不敢打了,真的不敢再打了。
这顿打,付出的代价太大了,大到他承受不起,他视若性命的官位就是前车之鉴,刘海中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皮带抽在儿子身上,最终抽掉的是他自己的前程和脸面。
恐惧压倒了暴戾。他挣扎着,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甚至不敢再看刘光天一眼,踉踉跄跄地扑到炕边,像鸵鸟一样把脑袋埋进了散发着霉味的破被子里,身体筛糠似的抖着,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滔天的,无处发泄的怒火猛地冲上心头。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他明明只是想教训教训不听话的儿子,只是想给苏长顺一点颜色看看,证明他刘海中不是好惹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一步?他怎么会丢了官帽?成了全院的耻辱?
贾东旭!
这个名字瞬间钻进了刘海中的脑海,他猛地从被子里抬起头,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充满了刻骨的怨恨。
是他,都是这个孽徒!
刘海中咬牙切齿,胖脸上的肌肉扭曲变形,他想起了昨天傍晚,贾东旭站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地拍着胸脯保证:\"王主任反问我教育孩子不是正常的?哪个家庭教育不打孩子?\"
\"不听话就该打!\"
\"您教育孩子,是家事。谁也管不着!就算王主任有意见也得憋着!\"
就是这番话,就是这番言之凿凿,把他捧得飘飘然的准信儿,让他彻底放下了对王主任的忌惮。让他以为拿到了尚方宝剑,让他有恃无恐地,变本加厉地抽打光天,向苏长顺示威,最终引来了王主任的雷霆之怒,断送了他的前程。
骗子,混蛋,孽障!
刘海中在心里疯狂地咒骂着,他越想越觉得,自己就是被贾东旭这个王八蛋给坑了,给害了。如果不是贾东旭胡说八道,给他吃定心丸,他怎么会昏了头去打孩子?怎么会闹出那么大动静?怎么会把王主任招来?怎么会丢了官帽?
他刘海中落到这步田地,全是拜贾东旭所赐。
他挣扎着爬起来,走到门口,透过门缝望向外面。暮色四合,院里各家各户都亮起了昏黄的灯光,隐约还能听到前院阎埠贵家孩子念书的声音,中院傻柱家飘来的饭菜香…一派寻常的市井烟火气。
可这一切,都与他刘海中无关了,他成了这烟火气里最刺眼,最耻辱的存在,他能想象到,此刻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着他家,有多少人正在幸灾乐祸地议论着他被撤职的丑事。
而贾家呢?
刘海中目光望向中院贾家的方向。贾东旭!这个坑害了他的罪魁祸首,这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此刻正安安稳稳地待在家里,享受着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他刘海中,却在这里承受着身败名裂的痛苦和煎熬。
一股强烈的,想要撕碎什么的冲动涌上心头,他猛地拉开门,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困兽,冲到了中院,对着贾家那扇紧闭的房门,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充满了怨恨和决绝的嘶吼:\"贾东旭,你给我滚出来!\"
这声嘶吼,如同平地惊雷,瞬间打破了院里的平静,各家各户的门窗后,无数道惊愕的目光再次聚焦到后院。
贾家的门开了,贾东旭脸色煞白地探出头来,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茫然:\"师…师傅?\"
\"师傅?谁他妈是你师傅。\"刘海中指着贾东旭的鼻子,声音因为极度的愤怒和怨恨而变得尖利刺耳:\"贾东旭,你这个忘恩负义,满嘴谎话的狗东西,你害得我好苦啊。\"
他根本不给贾东旭辩解的机会,声音如同诅咒般响彻整个院子:\"从今天起,我刘海中跟你贾东旭,恩断义绝,师徒情分,一刀两断!\"
\"你不再是我徒弟,我也不是你师傅。\"
\"以后你给我滚,滚得远远的,爱去哪儿去哪儿,别让我再看见你,看见你一次,我骂你一次。\"
\"我刘海中,跟你们贾家,势不两立!\"
吼完这最后一句,刘海中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胸口剧烈起伏着,眼神里只有滔天的恨意,他不再看贾东旭那副如遭雷击,面无人色的样子,猛地转身,留下中院里一片死寂,和站在门口,如同泥塑木雕般,彻底傻掉的贾东旭。
断绝师徒关系,势不两立!
刘海中用最决绝,最不留余地的方式,将所有的怨恨和耻辱,都归咎到了贾东旭和贾家头上,他失去了官位,失去了体面,但他要用这种方式,向全院宣告——他刘海中,不是好惹的,坑害他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贾东旭呆呆地站在门口,晚风吹过,带来刺骨的寒意。他感受到周围邻居们投来的,或同情,或鄙夷,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一股巨大的恐惧和绝望瞬间将他淹没。
完了,彻底完了。
工作没了师傅的庇护,在锻工车间本就步履维艰,现在又被当众断绝师徒关系,扣上忘恩负义,坑害师傅的帽子,他在厂里,在院里,还怎么立足?他贾东旭何去何从?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眼前阵阵发黑,天旋地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