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康望着朝晖公主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焦灼几乎要溢出来。他单膝跪地,双手紧握成拳。
“公主,南岳国狼子野心,您此去无异于羊入虎口,万万不可啊!”
朝晖公主扶起他,看着他眼神的坚毅,轻声安抚道。
“师将军,本宫知道你的心意。可你若带本宫走,便是抗旨,不仅师家会被牵连,西北军也会陷入内乱,到时候南岳国岂不是更开心,你也不想这样吧。”
师康喉结滚动,却说不出反驳的话。他知道公主说得对,可眼睁睁看着她走向那未知的险境,他始终是心如刀绞。
“本宫到了南岳,自有办法应对。你只需守住西北军,便是对本宫最大的帮助。记住,无论何时,兵权不能丢。”
朝晖公主眼中闪过一丝锐利,对着师康再三叮嘱道,血性男儿就怕是突然心血来潮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臣遵旨。”
师康听了知道没有办法转变朝晖公主的心意,只能深深一揖,转身翻窗时,留恋地回头看了一眼朝晖公主。
回到几人落脚的地方时,天色已微亮。宋瑶和司昭昭正焦急地等在房间里,看到师康回来,两人同时松了口气。
“你可算回来了!”
司昭昭上前一步,看到他落寞的神情,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宋瑶递过一碗热茶。
“公主还好吗?”
师康接过茶盏,一口饮尽,可是心中却还是烦闷。
“公主让我守住西北,从今日起,加紧操练士兵,修补防御工事,绝不能让南岳国再有可乘之机。”
师康只能无奈的说出来朝晖公主的决定,听了这话,司昭昭松了一口气,他就怕师康意气用事真的把公主给带走。
接下来回到西北军中,师康像是变了个人。他不再提及和亲之事,只是没日没夜地泡在训练场,枪法练得愈发凌厉,士兵们在他的带动下,颓败的士气渐渐回升。
·
五皇子的送嫁队伍抵达军中时,正赶上师康操练士兵。震天的呐喊声穿透风雪,让五皇子的脸色沉了沉。
“他倒是卖力,可惜这下没什么用武之地了。”
五皇子掀开车帘,看着校场上那个熟悉的身影,语气带着一丝不悦。他接到宫温容的密信时,本以为师康会趁机溜走闹事,没想到他竟安安分分地回到军中。
宫温容在师康回到军中以后就去迎来五皇子他们的车架,此时站在五皇子的马车外,若有所思的低声道。
“师将军向来以军务为重,或许他是想通了。”
五皇子倒是不信师康会突然想开,冷笑一声。
“想通?我看他只是想笼络军心,毕竟现在可是有不少人记本王的好。传令下去,休整一日,明日一早,全军随送嫁队伍开拔,前往陇西镇。”
次日清晨,浩浩荡荡的队伍出发了。
和亲的车架走在中间,两侧是护送的士兵,师康的军队殿后,形成一个巨大的方阵。朝晖公主坐在车内,听着外面整齐的脚步声,手中的黑白两棋,正在自己左右互搏对弈之中。那是她从京城带来的,棋盘上的棋子,早已被她摆成了一个攻防兼备的阵势。
“公主,师将军的军队跟在后面。”侍女低声说。
朝晖公主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淡淡点头,“他倒还算是听话。”
拿住了师康,她回来的希望就有三成,其它的就要看天时地利人和了。
队伍行至半路,忽然下起了春雨。细雨打在车帘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厚重的积雪开始融化,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殿下,前面的桥被冲垮了,怕是要绕道而行。”
走在最前的侍卫前来禀报。
五皇子皱了皱眉,“绕道需要多久?”
“至少三日。”
“该死!让士兵们抢修,务必在今日通过!”
五皇子低骂一声,他急于完成送嫁,好回京复命,哪肯耽误时间。
士兵们冒雨抢修桥梁,浑身湿透,冻得瑟瑟发抖。师康看到这一幕,让人送来姜汤和干粮,想让大家修整一日,等天气转好了再继续修桥,却被五皇子的人拦了下来。
“师将军,不必费心了,殿下自有安排。”
侍卫长语气生硬,但是却是不容拒绝的态度。
师康看着那些在雨中发抖的士兵,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但现在军中还是要受制于五皇子,只得转身离开了。
军中之人对五皇子开始渐渐有了不满。
三日后,队伍终于抵达陇西镇外。远远望去,陇西镇的城门大开,南岳国的军队列在两侧,为首的是一个身着异国服饰的年轻男子。
“那就是南岳国主段翰海。”
宫温容指着那个身影,对五皇子道,他已经派人提前去找来了南越国国主的画像,只是和前方之人也不是很像。
五皇子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对方。传言中段翰海勇猛善战,可眼前的男子却面容俊秀,气质文雅,像个书生,丝毫看不出是能下令进攻的人。
“倒是人不可貌相。”
朝晖公主的车架在城门前停下,侍女掀开帘子,她身着大红嫁衣,缓步走下车。阳光洒在她身上,让那身嫁衣显得格外耀眼。
段翰海上前一步,声音温和。
“公主殿下,一路辛苦了。”
他的汉语说得极为流利,举止得体,丝毫没有胜利者的傲慢。
朝晖公主回礼,语气平静。
“国主客气了。”
两人目光相接的瞬间,朝晖公主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探究,而段翰海则从她眼中看到了一丝疏离。这便是他们的第一次见面,没有剑拔弩张,却处处透着试探。
陇西镇内张灯结彩,一派喜庆的景象,可这喜庆却透着一股诡异。南岳国的士兵把守着各个路口,镇民们脸上带着恐惧,丝毫没有迎接国母的喜悦。
朝晖公主的住处被安排在镇中的一座大宅里,原是陇西镇守的府邸,如今被南岳军征用。五皇子送来的嫁妆堆满了院子,其中最显眼的是一份用锦盒装着的三镇地图。
“公主,南岳国主派人送来请柬,说今晚设宴为您接风。”
侍女递过一张请柬,朝晖公主接过请柬,上面的字迹清秀工整,倒是自成一派,不知道是出自谁之手,看过后她淡淡开口道。
“知道了,备车。”
晚宴设在镇中的祠堂前的空地上,南岳国随同而来的官员悉数到场。段翰海坐在主位,五皇子坐在他身旁,朝晖公主坐在下手,师康则以护卫统领的身份站在朝晖公主身后的不远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