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尝试接受这个现实。
商知微却以为他误会了,忙摆手加摇头道:“没有没有,我没有同情你,我只是关心一下,就是朋友亲人之间那种关心,纯粹的关心!”
她知道身体有异的人,心里会特别敏感,有时候最讨厌的恰恰是旁人的同情。
而她的关心两个字,让沈时年彻底停下了动作,深深地看着她,“你关心我?”
“对啊!”
“为什么?满打满算我们才认识20多天,哪怕是作为朋友,应该也没有到那种地步。”
他语气很平静地说,可是目光却一瞬不瞬地看着她,甚至握着筷子的手指,也微微收紧了起来。
商知微不知道该怎么说,想说她就是这样想的。
可想到他们认识的时间和相处方式,似乎又确实说不过去。
因为她知道,她还是受到了那个梦的影响,内心对沈时年其实没有那么陌生,甚至有些亲近。
“我……”
就在这时,整个房子突然陷入黑暗。
两人都愣了一下,商知微急忙站起来道:“应该是跳闸了,老房子就是会这样。”说着,她就要往外走,却踢到了桌腿,整个人失去平衡扑了出去。
她惊呼一声,本能地向前一抓,手按住了宽厚的肩膀,接着整个人落在了沈时年稳健的怀里。
雪松的味道更加清晰,还带着男人的荷尔蒙气息。
商知微的心跳有些加速,脸也滚烫起来。
“额,谢谢……我、我去看一下电闸。”
她轻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但沈时年却没有松开。
商知微隔着薄薄的衣料,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沈时年胸膛传来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以及他手臂稳固的支撑力。
雪松与男性气息混合的独特味道包裹着她,让她脸颊的热度不退反增。
“沈时年……?”她声音微颤,试图再次轻推他的肩膀,脱离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怀抱。
然而,沈时年的手臂不仅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些。
黑暗中,他的呼吸似乎也沉了些,灼热的气息拂过她的额发。
“商知微……”他的声音比平时低沉许多,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沙哑和热度,在寂静的黑暗里格外清晰。
商知微的心猛地一悬,屏住了呼吸。
她能感觉到他微微低下头,温热的唇瓣几乎要触碰到她的额头。
时间仿佛凝固。黑暗中,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商知微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奔流的声音。
同时也有些慌乱、不安。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身体紧绷。
但察觉到这点,沈时年的动作硬生生顿住了。
他的手臂依旧有力,但那份试图靠近的冲动,被一股强大的克制力强行按捺下去。
他极轻地吸了一口气,将所有失控深深压回心底,然后,缓缓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僵硬,松开了手臂。
“小心点。”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只是尾音似乎还残留着一丝紧绷,“我跟你一起去。”
商知微还沉浸在刚才那惊心动魄的瞬间,脑子有些懵,下意识地点点头:“哦…好。”
她慌忙转身,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摸索着朝院子墙上的电闸箱走去,脚步有些虚浮。
沈时年也起身,他的动作在黑暗中依旧精准,很快跟上了她。
两人来到电闸箱前,商知微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光束亮起,驱散了一小片黑暗,也照亮了沈时年轮廓分明的侧脸,他的眼神深邃,似乎还带着未散的复杂情绪。
商知微迅速移开视线,似乎害怕和他对视。
沈时年察觉到这点,眼底暗了一瞬,然后才凑近电闸箱仔细查看。
“是总闸跳了。”他伸手,骨节分明的手指,利落地将跳闸的开关推了上去。
啪嗒一声轻响,瞬间,屋里的灯光重新亮起,光明驱散了所有暧昧不明的氛围。
沈时年却没有立刻离开电闸箱,他皱着眉又检查了一下,“这个空气开关太老了,触点接触不良,容易发热跳闸。”
他转头看向商知微,微微蹙着眉头,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明天去买一个新的换上,型号就照这个买一样的就行……”
话到一半,他又顿了下道:“算了,我去买吧。”
“啊,不用,我买就行!”闻言商知微赶紧道,哪里还能再麻烦他。
沈时年恢复往日的清冷,但语气里依旧带着一丝不容置疑,“我会换,你会吗?”
商知微:“……”
不会,但她可以叫人啊!
可是,面对那双深邃的双眼,这句话她说不出来。
“那麻烦你了,电闸的钱,等修好我给你。”她没有再拒绝,却也泾渭分明。
沈时年深深看她一眼,点头:“好。”
就在他放下手准备转身时,眼角的余光不经意间扫过商知微抬起的手腕
那是她刚才举着手机照明时,露出的手腕内侧。
他的动作停住,视线盯着她的手腕,眉心隆起深深的川字,“手腕怎么回事?”
“啊?”商知微闻言低头朝自己的手腕看过去,
白皙的肌肤上,赫然印着几道清晰的、尚未完全消退的紫红色指痕!痕迹边缘甚至有些发青,显然是被人用力攥握过的痕迹。
她想到在公安局时,路琛的样子,撇了下嘴角道:“没事……”
但话还没说完,手腕已经被人重新握住,只是和路琛的强势用力不同,沈时年的掌心很温暖,他轻托着她的手腕举到眼前仔细检查了一下,
“家里有药吗?红花油或者跌打药膏?”他说,语气听不出什么异常。
但心里却压抑着风暴,因为他知道,这是路琛做的。
“有是有,我等下自己涂点就好了。”商知微想把手抽回来,但沈时年却没放。
抬眼看着她道:“需要用力揉开,不然明天会更严重,你自己能下手吗?”
商知微:“……”
“走吧,药在哪里?”
他拉着她往屋里走,商知微跟在他身后,心里的感觉更加复杂起来。
沈时年在电视柜下面的抽屉里,找到了一瓶红花油。
商知微坐在沙发上,他拧开药油瓶盖,倒了一些在掌心搓热,然后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腕,用指腹将温热的药油涂抹在那些刺眼的指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