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之国皇城门口的高墙之上,挂着很多个人,这些人都是来暗杀邱单的各个北陆高手,因为暗杀失败,被邱单挑了脚筋和手筋给吊在外面,是为示众威吓。
今天,上面又多了一个人,就是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比他们好点,没被邱单挑去脚筋和手筋,因为邱单认为完全没那个必要。
祁素逸站在城楼上看他,眼神担忧极了。
邱单抬起她的下巴,逼她转移目光,道,“就看他能撑多久,七天之后他若能不死,我就放了他。”
祁素逸拍掉他的手,语气转硬,“现在就把他放了!”
邱单直接将她抱起来,“夫人要是不想我现在一剑射死他,就不要惹我生气。”
被吊着的红缇真予手被勒得很痛,他皱着眉,左看看又看看,去喊同被吊在半空的人。
他身旁有一人还没死,听到声音,勉强睁开眼睛。
红缇真予惊喜道,“嗨,大哥,你还没死啊,你被吊多久了?要在这里被吊几天才能下去啊?”
那睁眼的男子看到红缇真予活蹦乱跳,只是疲倦地再次闭上眼不说话。
“你别睡啊,我认真的,要被吊多久啊?”
“吊到死。”男子声音沙哑地回了他一句。
红缇真予愣了下,精神慢慢委靡下去,“这样啊,好吧……”
过了一会,他又问那男子,“你为什么会来这里啊?”
那人低低道,“邱单害死我全家,我自然是来报仇的。”
“哦……”
男子抬眼看红缇真予,“你呢?”
“我?哎。”红缇真予无奈道,“我也是杀邱单的。”
“他也杀你全家了?”
“没有。”
“那为什么想不开,你跟邱单无仇无怨的,何必来趟这滩浑水。”
“不啊,邱单杀了那么多人,我替天行道啊。”
“是条汉子。”
“那是。”
——
第二天,红缇真予就觉得自己要死了。
他的手已经酸到没知觉了。
“驾——”
城门大开,红缇真予低头往下看,就见一群猛兽从城里冲了出来,最前面那只猛兽上站着一个妙龄女子,后面则跟了一辆软轿,猛兽对面,正巧走来一行刚被抓了送过来关押的人。
站在猛兽上的女子看见了,不仅没有停,还驱使着猛兽往前冲,于是,一群无辜的人就被这群猛兽和软轿的轮子直接压成了肉酱。
红缇真予看得头皮发麻,反胃欲呕。
那一行被抓的人站得比较靠边的那几个是被撞出去的,没被踩碎,但也躺在地上抽搐不停,红缇真予深呼吸一口气,忍住不去看他们。
快到天黑的时候,他们又回来了。
红缇真予迷迷糊糊地看那群猛兽又进了城,没过多久,他终于晕死过去。
城中,邱单将祁素逸扶下软轿,脸色沉沉问,“去哪了?”
祁素逸没有说话。
从猛兽上跳下来的女子道,“大人,我昨日听说东岸有一个村子产了一种棉花,十分柔软,很适合拿来做小孩子的衣服,夫人听了很有兴趣,我就带她去取了。”
邱单听此,神色有所缓和,对祁素逸放轻了语气,“下次这种小事就交给下人去做,你身子金贵,以后别再这么跑了。”
那少女在一旁捂嘴笑道,“夫人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大人的孩子吗,大人别看夫人平时对您爱搭不理的,其实啊,她可在乎您的孩子了,为了孩子,夫人平时喜欢吃的东西都很少碰了,只吃对孩子好的东西。”
“行了。”邱单揽过祁素逸的腰,“你去忙吧,我带夫人去休息,下次不准再带她这么跑。”
“是!”
少女带猛兽离开,邱单转过祁素逸的脸,轻轻道,“你跑这一趟,是为了让我放走红缇真予吧?”
祁素逸摸着自己的肚子,抿唇不语。
邱单低低一笑,“不过,我相信你是真的为孩子着想。”
邱单挥了挥手,有两个奴人上前。
“把红缇真予放了。”
——
月亮高悬,阴风阵阵。
红缇百雅站在红缇门门口,沉着脸看回来的一行红缇门弟子。
“夫人,我们带公子回来了。”弟子上前禀报。
红缇百雅问,“他去哪了?”
“好像是去找邱单了,我们找到公子时,他正昏迷在剑之国皇城外的一处郊区。”
红缇门弟子将昏迷的红缇真予扶了上来。
红缇百雅深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沉沉道,“带他回屋休息。”
“是。”
红缇门将红缇真予送回他的房间,红缇百雅跟在后面,让人打了盆热水进来,亲自为他擦拭。
有个弟子来报,说,“夫人,门主要我们把孩子带过来,说要尽快处理这件事。”
“知道了。”红缇百雅轻叹一声,“都出去吧。”
弟子们依言退出,红缇百雅心疼得摸着红缇真予手腕上的勒痕,低低道,“真予,你要是再这样乱来,我们就真的只能把你关起来了……”
乌云遮盖了月亮,敛去了所有的月光,红缇百雅离开后,红缇真予的院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寂静。
屋里的灯都被熄了,门窗关得紧紧的,里边黑得什么也看不清。
“呃……”床上的人突然坐起身,冷汗直下,重重喘气,像是一个溺水之人突然浮出水面重获生机。
喘了好一会,床上的人才缓过神来,拉开了床边架子上的黑布,黑布下的夜明珠顿时将房间照得亮堂堂的,红缇真予坐在床上,紧皱眉头,将周围看了一遍。
“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
“红缇真予……”
床上的人一遍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念一下,停一下,念一下,停一下,但并未收到任何回应,房间里除了他的声音,再无其他声响。
“那么讨厌我在你身上,为什么还希望我回来……”红缇真予低低道,“你有没有想过,那可能是你唯一的一次机会。”
“……”房间里依然没有任何声音回应他。
红缇真予深深吸了一口气,轻轻道,“谢谢。”
“……”
“咚咚咚——”有人在敲他的窗户。
红缇真予动作缓慢地下床,先活动了一下四肢,再过去开窗。
敲窗的是两个小孩子,他们正趴在窗口上。
红缇真予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爬上来的,他看窗户很高,担心他们摔下去,于是将这两个小孩子一一抱进屋。
真真和予予站到了地上,都抬着头安安静静看他。
红缇真予看这两孩子都是白瞳,以为他们看不见,不禁蹲下身来,怜惜问道,“你们是谁的孩子呀?爹娘在哪里呀?”
真真拉过他的手,张嘴就给咬了一口。
红缇真予吃痛,把手缩了回来,手背上已经被咬出两个小洞,他抬头见真真舔唇,发现眼前这可爱软糯的小女孩竟然长了两颗非常锋利的牙齿。
予予上去抱他的手,伸出舌头舔了舔红缇真予手背上的伤口,这反常的举动直接将红缇真予吓得后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