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锋拍了拍她脸上落的雪花,“累不累,饿不饿?我给你炖好肉了,咱们回家就吃。”
兄妹俩的对话,一字不差的落在吴春兰耳朵里。
听的她直眼红。
这俩小贱种,也不说请她进去吃口热乎饭。
吴春兰鼻尖耸动几下,立马捕捉到了空气中那缕肉香。
斯哈……
她没忍住吞咽着口水,随后连忙跟上去。
林韵娣好奇的看了过来,“诶?这不是二婶吗,咋在咱们家门口呀。”
林清锋眉眼不动如山,“可能是这边的风比较好喝。”
说完他揽着自家五姐的肩膀回了家。
砰的一声关上门,险些没把吴春兰的鼻子喷掉,气得她在原地直跺脚。
但知道林清锋现在的本事,也不敢硬来。
“时日还长,咱们走着瞧!”
“就不信你们俩兔崽子能撑起一片天来。”
吴春兰狠狠的淬了口唾沫,猛吸一口肉味儿,拽上苞米面就回去了。
她不会就这么善罢甘休的。
家里。
热气腾腾的饭桌上,林韵娣兴高采烈的讲着今天在学校的所见所闻。
红扑扑的小脸被冻的有些失温,林清锋从火炉子上拿来个烤红薯,递给她。
“韵娣,你可不能那么没用,在学校的可还习惯?老师讲得能听懂吗?”蒋春凤絮絮叨叨的问道。
“娘,你就不用那么操心了,我大致上都能听明白。”
“那就好。”
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吃着,林清锋吃的快,没一会儿就饱了。
正打算着要给她再往布包里添些零嘴时,却发现里头的肉干没了。
林清锋眯了眯眼,嗓音却如常,“今天在学校饿吗。”
林韵娣清脆的话音一顿,随后连忙道:“饿!把你给我带的零嘴都吃的差不多了。”
说完就又猛扒拉几口饭。
但是林清锋放了多少数量的肉干儿,自己心里有数。
最近这些日子家里根本不缺口粮,更不缺肉吃。
林韵娣偶尔也只是拿一两根肉干当零嘴,怎么可能一个人吃完十几根肉干?
林清锋冷着脸坐回炕桌前,“说实话。”
林韵娣小心翼翼的打量着他的神色,放下碗筷,手指不安的搅动着衣摆,“是……是冯东祥。”
“他看见我吃肉干,就把我的都抢走了。”
她不想给林清锋添麻烦,就没说。
闻言,林清锋锋锐的眉眼泛起冷意。
冯东祥是冯家的幺儿,更是冯厚祥的弟弟。
这一家子都算上,没个好东西。
转眼,林清锋还看见她棉袄破了个口子,上面的针脚是新缝上去的。
立时皱紧了眉头,他几乎控制不住心中翻涌的怒气。
尽量保持着声音平稳,问道:“你这衣裳是怎么回事?”
林韵娣更是缩了缩,跟鹌鹑似的小声说道:“冯东祥抢肉干的时候,我跟他推搡了两下,就把衣服扯破了。”
轰。
这话更是砍断了林清锋脑海中那根弦。
林清锋眼中闪烁的寒光几乎能把人冻成冰块。
他抄起炕桌旁边的刀子就夺门而出,“你在家里好好吃饭,我出去一趟。”
“唉!你别……”
林韵娣下意识的要拦,可林清锋早就没了影子。
她心里只能干着急。
而此刻,林清锋三步并作两步,直接冲到了冯家。
一脚踹开大门。
“谁啊!谁敢来我家撒野!”在家里养伤的冯厚祥吓了一跳。
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唰。
外面的人还未至,一道削铁如泥的冷光,霎时穿透门帘刺了进来。
锵——
尖锐的刀子狠狠扎在了炕桌上。
力气大到薄如蝉翼的刀身甚至还在嗡嗡发颤。
坐在最里面的冯东祥吓得蹭蹭往后退,脸比纸还白上几分。
冯父心里咯噔一声,随后沉着脸看去。
只见如煞神一般,步步走进来的林清锋脸上冷意涌动,“你欺负我五姐是吧?”
他犀利逼人的目光如箭,紧紧锁定冯东祥。
冯东祥被家里宠的无法无天,小小年纪就养成了跋扈嚣张的性子。
见此情形,他更是双手叉腰,“林韵娣就是个小杂种,我看得起她,才吃她的肉干!”
“我爹跟我哥都说了,你们俩不过就是个穷皮,家里的东西将来都是……”
话还没说完,猛的就被冯厚祥捂上了嘴。
他怎么就有这么个蠢弟弟。
冯厚祥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解释道:“林清锋,你别听他瞎说,这里面是不是有啥误会啊?”
“你丫的。”
当冯父气得拿起棍子就抡了过去。
这老东西使足了力气,一度带起破空声。
林清锋神色一狠,“光打他了,没打你是吧?”
“教子不善,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青筋盘劜的大掌十分有力,手中唰的寒芒一闪。
刚才被狠狠钉进木桌三分的刀子,径直砍断了烧火棍。
断裂的那一截掉在地上,迸射出火星。
冯父不可置信的瞳孔一缩,眼中多了几分忌惮和恐惧,“你、你……”
“你什么你,你儿子吃了我妹的肉干,肉现在多金贵?”
“不用我提醒你了吧,你家这东西我就拿走了。”
林清锋看都没看这父子三人,握着刀子就砍断了橱柜上的锁。
只听屋中一声脆响,那锁瞬间落地。
当里面的东西映入眼帘时,林清锋剑眉一挑,毫不客气,直接照单全收。
冯父的心都在滴血,可偏偏这时候谁也不敢上前,否则不是往林清锋的枪口上撞么?
这小子跟煞神一样,谁上去都得挨两脚,寒光闪烁的刀子更是让人看了不寒而栗。
林清锋抱着满怀的东西,直接回了家里。
没想到冯家这么有底蕴?
橱柜里放着的不仅有油票,就连红糖票都有几张。
不过看着边上都泛黄,还有几天好像就过期了。
看来这几天他得进城一趟,抓紧时间去供销社用了。
他五姐身体弱,多吃些红糖煮的鸡蛋才补气血。
殊不知,冯家彻底记恨上了林清锋,此时父子们阴沉着脸坐在炕桌前。
只见那张纯木打的炕桌,面上刻着一道深硬刀痕,就连整张桌子都从中间裂开,如同蛛网一般蔓延。
这无疑是他们家的耻辱。
冯厚祥捂着被打歪的鼻梁骨,汩汩刺眼的鼻血流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