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喜鹊的啼鸣惊破晨光,第一缕朝阳越过描金窗棂,为梳妆台上那对赤金缠丝并蒂莲步摇,镀上流金般的光晕。
\"好香......\"苏澜一纤长的睫毛轻颤,尚未睁眼便嗅到清甜的粥香。她下意识去抚咕咕作响的肚子,却觉浑身骨架像是被拆散重组过一般,腰间更是酸软得厉害。
\"别动。\"楚明霄散着墨发从榻边起身,精壮的上身还带着几道暧昧的抓痕。
苏澜一强撑着坐起,锦被滑落时露出满床狼藉——绣着百子千孙图的纱帐被生生扯落半边,满地散落的珍珠与衣衫纠缠,最刺目的是自己的身上那些斑驳痕迹,从锁骨蔓延至腿根,竟还有几处清晰的齿印......
\"楚明霄!\"她耳尖瞬间烧得通红,抓过软枕砸向那人,\"你属狗的么?\"
珠帘叮咚轻响,楚明霄端着漆木食案转回内室,雪白粳米粥上飘着嫩黄的桂花:\"夫人昨夜可不是这么唤为夫的。\"他故意压低声音,满脸委屈,\"还有,夫人不是说我是猛虎吗?\"
\"不对!我只饮了一杯合卺酒,不可能醉了……\"苏澜一心里着急,赤着足下了榻,却腿软得一个踉跄,正好被楚明霄揽住腰肢。
微凉的指尖触及他衣襟下未愈的抓痕时,昨夜零碎的记忆突然涌来——她昨夜确实放纵得不像自己,难道是那合卺酒?
\"宫里的合欢散本不伤身,只是……\"楚明霄放下食案,将人抱起重新放回床上,不经意间指尖拂过她的柳腰,突然的触感让她耳根发红。
\"王爷有话,直说便是。\"苏澜一羽睫轻颤,目光飘向鎏金窗棂外。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如何跨坐在他腰间扯落纱帐,怎样咬着他肩头呜咽,甚至主动索求时说的那些羞人话语......每一帧画面都让她耳尖发烫。
楚明霄低笑一声,突然含住她绯红的耳垂:\"只是……\"温热的唇舌辗转至耳后敏感处,惹得她浑身轻颤,\"夫人药效发作时格外缠人,那放纵的模样……\"他故意停顿,指尖划过她锁骨上的吻痕,\"比边关最烈的酒……\"最后四个字化作气音烫进她耳蜗:\"更让人沉醉。\"
\"你是不是早知酒中有药,故意看我喝下?\"苏澜一揪着锦被坐起,眼尾还泛着昨夜的红晕。
楚明霄单膝抵在床沿,玄色寝衣半敞,露出锁骨上新鲜的咬痕:\"冤枉。\"他指尖掠过她散落的青丝,低笑道:\"本王也是见夫人药效发作时,那等妖娆......\"
\"闭嘴!\"苏澜一抓起软枕砸去,\"这个月都别想碰我!\"
\"凭什么?\"楚明霄接住软枕,忽然正色:\"合卺酒是圣上赐的,本王这就进宫讨个公道!\"
\"你——\"苏澜一急得赤足下榻,却腿软再次跌进他怀里,\"五天……至少让我养养……\"她揪着他衣襟小声嘟囔,\"你当真舍得?\"
楚明霄看着怀中的娇俏夫人,眼中闪过狡黠:\"三日足矣。\"见她瞪圆了杏眼,才慢条斯理道:\"三日后是回门礼,夫人总不想瘸着腿回苏府吧?\"
\"楚明霄!\"
珠帘被撞得叮咚乱响,苏澜一羞恼的呼喊声惊飞了窗外栖息的喜鹊。天边的朝阳渐渐升起,那碗搁在案头的粳米粥,凝出一层薄薄的脂膜……
三朝回门日。
苏府朱漆大门前的石狮子上,还挂着未摘的红绸。苏家三代将星闪耀,门楣上\"忠勇传家\"的御赐匾额在晨光中泛着冷光。偏是这显赫门第,到了苏澜一这辈,竟只剩苏沐阳一根顶梁柱——二十一岁的少将军,十五岁便得了科举武试的魁首。
\"听说没?苏二小姐回门的轿子,用的可是亲王仪制。\"角门外,几个旁支妇人午饭后,照常挤在假山后的石榴树下嚼舌根。
三房李氏捏着绢帕掩口:\"要我说,咱们这位二姑娘可比她兄长本事多了。\"声音故意提高了半分,\"先是吊着杜丞相的公子,转眼就攀上宁王的高枝......\"
四房姜氏半信半疑,压低声音道:“这事儿可别乱说,别毁了姑娘们的清誉。”
\"哎哟!\"五房郑氏突然拍腿,\"我院的丫鬟的亲眼看见杜公子进了二姑娘的院子......\"声音陡然压低,\"还跟杜公子拉拉扯扯呢!\"
“啪!”
茶盏在回廊下摔得粉碎,瓷片四溅。二房的三小姐苏映雪沉着脸大步走出,腰间钥匙与玉佩相撞,叮当作响。
她冷眼扫过众人,声音如淬了冰,“几位婶婶既这般清闲,不如去祠堂将《苏氏家训》抄上百遍?”靴底碾过碎瓷,咯吱作响,她唇角微勾,“也省得……污了我二姐回门的好日子。”
“三小姐说得是。”廊下婆子们连忙低头应声,几位夫人也识相地闭了嘴。
待她走远,五房郑氏才撇嘴嘀咕道:“摆什么威风!不过是仗着大夫人让她暂管几日家事,旁人唤她一声‘三小姐’,倒真当自己是嫡出的了!”
“五姨娘自己不也是庶出的身份,莫非连自己都瞧不上了?”
一道清冷嗓音倏然响起,众人一惊,回头望去——苏澜一身王妃官服,步履沉稳地走来。她耳力极好,方才的闲言碎语一字不落地听进耳中。
她早已对虚名看淡,否则也不会为了楚明霄的计划,私下与杜蘅往来。可苏映雪是她放在心上的妹妹,旁人如何议论她,她可以一笑置之,但若有人敢在背后嚼映雪的舌根,尤其是这些整日无所事事的姨娘们——她可不会当作没听见。
“二小姐,如今倒是硬气了,可还记得幼时吃过你四姨娘的奶?这般翻脸无情,真让人寒了心!”五房郑氏尖着嗓子,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苏澜一轻笑一声,指尖漫不经心地抚过袖口金线绣的鸾纹,“五姨娘既知自己不是四姨娘,有什么资格拿这话压我,莫非……是心虚了?”
“你——”五房郑氏脸色涨红,涂着蔻丹的指甲死死掐进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