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小心!\"秦曜高声喝道,\"此毒沾之即死!快封棺!\"
周鼎厉喝一声:\"护驾!\"钦龙卫立即结阵护住元皇后,铁甲相撞之声不绝于耳。
灵堂顿时大乱,季青趁乱大喊:\"快取石灰来!必须即刻下葬!\"
\"不可!拦住他们!\"太子亲卫怒吼,却被周鼎横刀拦住:\"皇后娘娘在此,若毒气扩散,这砍头的罪责你担得起吗?\"
“这......”太子亲卫犹豫,皇后安危自然是第一位,他不得不亲自护送元皇后出了灵堂,匆匆派人去追回太子。
太子亲卫前脚刚走,秦曜与季青交换了一个眼神。十二个黑袍人悄然而入,抬棺的麻绳在瞬间换成浸过药水的铁索。待秦朔赶回来时,载着棺椁的玄铁马车已绝尘而去,只听到车辕上悬挂的青铜铃,在夜风中叮当作响。
“好一个情深义重的五弟啊,”秦朔怒极反笑,拔剑将殿内的白幡劈作两半,“连具尸体都要跟本宫抢!”
周鼎面色阴晴不定,抱拳阻拦道:\"殿下,毒尸必须立即处置,这是律例......\"
\"好个律例!\"秦朔剑指周鼎,如火的眸子却看向灵堂内的秦曜,\"明日早朝后,本宫倒要问问父皇,这是哪门子的律例!\"
而此时,秦曜正跪在空荡荡的灵堂中央。他重重叩首,额头触及冰冷的地砖:\"皇嫂......一路走好。\"
摇曳的烛火中,无人看见这位伤心欲绝的五皇子,唇角转瞬即逝的弧度,更没发现他袖中那支金镶玉海棠花簪,正泛着幽幽冷光……
次日,皇宫。
太子秦朔一大早被元皇后召去,说是有极其重要的事问他,秦朔没法子只得先去了后宫,而早朝后来见元宏帝的人,换成了五皇子秦曜。
元宏帝秦枭面色阴沉,他翻看着钦龙卫的奏报,指尖重重敲在案上:\"太子妃暴毙,尸身毒发,不得不草草下葬,谋害之人竟是……这是朕的东宫吗?何时成了藏污纳垢之地?\"
秦曜伏地叩首,声音哽咽:\"儿臣有罪,未能护住皇嫂周全。\"
一旁站立的杜蘅眉头微皱——他奉诏入宫,却不知为何被卷入此事。
元宏帝突然将一封密信甩到杜蘅脚下:\"杜蘅,你可知罪?\"
杜蘅拾起信件,瞳孔骤缩。信中赫然是他与北莽使节的往来密函,末尾还盖着他的私印——可这分明是伪造的!
\"陛下明鉴!”杜蘅吓得腿软,直接跪在地上,“这绝非小的所写!\"
\"那这又作何解释?\"元宏帝厉声质问,周鼎立即呈上一只青瓷药瓶,\"这是臣从杜公子府上搜出的'阎罗散',与太子妃所中之毒一模一样!\"
杜蘅脸色煞白,猛然看向秦曜,心如死灰。
“杜公子……皇兄待你不薄,你为何如此啊?”秦曜仍是跪伏在地,声音悲痛,\"昨夜你的与太子府的沈侧妃苟且,皇嫂彻查此事发现你勾结北莽,你继而下毒杀人灭口!\"
\"五殿下!\"杜蘅怒极,\"你血口喷人!\"
\"够了!\"元宏帝拍案而起,\"钦龙卫不可能弄错,杜蘅勾结外敌,谋害太子妃,即刻押入大狱!命周鼎,给朕严加审讯!\"
杜蘅被拖出去时,死死盯着秦曜,却见对方垂眸间,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见的冷笑。他心如死灰,在父亲眼里他早成弃棋,如今只能指望太子证他清白了!
当夜,刑部大狱。
阴湿的牢房里,杜蘅被铁链悬吊在刑架上,遍体鳞伤,血水顺着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积成一滩暗红。
突然,牢门传来一声轻响。
杜蘅艰难地抬头,阴影中,一道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出。火把的光映在那人身上,墨绿色的衮龙袍泛着幽冷的荧光,衬得他宛如从地狱走来的修罗。
——太子,秦朔。
“杜公子,受苦了。”秦朔的声音低沉,带着几分怜悯,却更令人毛骨悚然。
杜蘅喉咙干哑,挣扎着嘶吼:“太子!救我!我是冤枉的!全是五殿下栽赃于我!”
秦朔轻笑一声,指尖轻轻掠过刑架上的铁链,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他俯身靠近,在杜蘅耳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不可闻:“本宫一向只救有用之人……杜公子,你若是聪明,就该知道,现在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
杜蘅瞳孔微缩,冷汗混着血水滑落。
秦朔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太子妃那支金凤步摇,在何处?”
“我……我不知道……”杜蘅摇头,声音发颤。
“不知道?”秦朔眼底寒光一闪,指尖猛地掐住杜蘅的下颌,迫使他抬头,“那本宫换个问题——杜丞相为何要杀太子妃?北莽使节的行踪,是不是他泄露的?”
杜蘅如遭雷击,脸色瞬间惨白:“太子殿下!我爹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还想狡辩?”秦朔冷笑,指节微微收紧,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皇后今早已与本宫确认,太子妃所中之毒,就是‘阎罗笑’。”
“而‘阎罗笑’……”他声音骤然一沉,“是北莽蛇毒精炼而成,当年那人……只有杜家才有此物。”
杜蘅浑身剧震,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难道我爹真的……”
“谁?!”
秦朔猛地回头,牢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太子殿下,杜丞相有请。”一名侍卫在门外恭敬道。
杜蘅如见救星,挣扎着嘶喊:“太子!救我!我爹一定会——”
“闭嘴。”秦朔冷冷瞥他一眼,随即松开手,转身向外走去,衮龙袍在火光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
待脚步声远去,牢房深处的阴影里,缓缓走出两道身影。
“王爷,听清楚了吗?”周鼎低声道。
楚明霄眸色幽深,指尖轻轻摩挲着腰间的凤佩,良久,才淡淡道:“嗯,母亲的死,果然与杜家有关。”
他长吁口气,无奈道:“杜蘅现在还不能死。”
周鼎皱眉:“可王妃似乎恨极了他,三番两次想置他于死地。”
楚明霄唇角微勾,眼底却无半分笑意:“留口气就行。”
“至于圣上和她那边……”他抬眸,望向牢房外深不见底的黑暗,声音冷得像冰,“本王亲自去说。”
周鼎抱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