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空气仿佛被冻住。程楠望着全息投影中缓缓浮现的那张模糊、残缺却又令人窒息的熟悉人脸，这是他童年时见过一次、在梦中也曾多次出现的脸。他低声喊道：“赶紧叫陈星过来，这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他顿了顿，“女娲，记录这段影像，存档。”
“存档。”
“断开所有外部接口。”
程楠转身回到控制台，击键盘的动作比平时快了一倍。那不是幻觉，也不是随机生成的数据碎片，而是——
是归墟。
还是凌霜之前提到过的，在302号实验室“闭合的眼睛”的延续？
他说：“把‘灰域’协议推进到今天上线。”
陈星刚推门进来，头发还乱着，一脸愣神：“现在？”
程楠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不容置疑。”
——
科技学院，清晨六点，天还没完全亮，监控屏幕上已经布满了跳动的数据流。他未眠，将协议的核心算法重新编译，并通过计算完成了与目标系统的对接。
“这要多久？”陈星揉着眼睛问，“我们找到真正的答案为止。”
“这不是一场技术竞赛，而是一场时间赛跑。”程楠说。
“我联系了赵敏，她那边已经开始部署。周卫国也调配好了资源。”
程楠点头：“很好。”
“另外，告诉他最近别外出。”
程楠没说话，只是按了按鼠标左键，确认完毕。
他知道李伟是个聪明人，但他也不想牵扯更多人。他已经背负太多，不想再添负担。
“开始吧。”他按下启动键。
网络系统瞬间进入“灰域”协议状态，一层数据膜包裹住了关键节点。它不会被动等待，而是根据外部信号的变化主动适应——就像水一样，能填满任何容器。
陈星盯着屏幕：“表面从来都不简单。”
程楠低声说：“我知道。”
就在这时，屏幕上跳出一行字：
【连接请求：凌霜】
程楠立刻接通。
画面中的凌霜脸色比昨晚更冷了几分：“怎么样？”
“已经上线。”程楠回答，“你在哪？”
“哨站。刚才有异常能量波动了一下，和你们那边的代码嵌套方式有关。”
程楠眼神微凝：“它们已经在活动了？”
“看起来是这样。”凌霜语气低沉，“我们这边也在同步更新，但信号不稳定，传输过程有损耗。”
程楠点头：“我已经让女娲发送三次相同参数来验证一下。”
凌霜微微颔首，神情凝重如铁。
“程楠。”她忽然开口，“你觉得……这是第一步，还是最后一步？”
程楠沉默。
他知道这个问题没有标准答案。
“不管是不是第一步。”他最终说，“我们必须准备。”
——
上午九点四十分，内部安全审查正式启动。
所有非授权访问被封锁，系统日志全面扫描，提交访问申请的流程繁琐且效率降低，但没有人提出异议。程楠亲自检查了三处关键服务器，确保“灰域”协议的运行不受干扰。
“有异常？”他问女娲。
【管理系统日志访问受限，建议深入分析】
程楠皱眉。
“隔离并标记为【归墟-00】，已执行。”
他知道，这是一个埋伏点。一个他们还未察觉的种子。
“我们在布下多个入口……”他喃喃，“等他们现身。”
“所以，我们面对的，就不只是一个敌人。”
九点二十三分，程楠坐在食堂角落吃便当。
他吃得慢，像是在思考什么。
是李伟发来的消息。
程楠看了眼手机。
他知道李伟不是普通人，也知道些什么。但他不能说。
说了，就等于正式拉他进了这场战争。
他放下筷子，起身离开食堂。
他抬头看了看天空，云层很低，像一层屏障。
藏着什么。
但他知道，自己必须继续前行，哪怕这只是所小小的科技学院。
——
下午，程楠回到主控室。
“女娲。”他问，“最新扫描结果？”
【发现一处隐藏路径，来自学院旧版教学系统。是否调出？】
画面缓缓浮现。
它不像传统编程语言，也不完全是脚本，而是一种介于两者之间的结构化逻辑模型。
“这不是我们的东西。”陈星看着屏幕，脸色变了，“它是……被那段代码植入的。”
手指敲击键盘，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输入终端命令：
【归墟-05 已标记】
下一秒，整个房间的灯光闪烁了一下。
然后恢复正常。
程楠知道，有什么东西，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