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君宥叩首:“陛下息怒,漱阳不懂事,一切罪责,臣愿意一力承担!”
宣文帝气的跺脚:“你们兄妹两个是想气死朕!”
裴君宥:“臣不敢。”
宣文帝哆嗦着指着裴沐恩:“你不敢,她敢!”
两人面对暴怒下的宣文帝,皆不想再激怒他,一个个的不说话。
宣文帝道:“朕才刚说让她当储妃,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儿,还让人看见脸了,裴沐恩,你想让朕怎么办!”
裴沐恩这才开口:“陛下,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吧,确实是我的错,无论是把我赶出宫,还是撤了我郡主的位置,儿臣都甘愿领受。”
宣文帝还没有这么想,见裴沐恩把话说的这么重,他也冷静些许,深深的看着她。
跪在地上的裴沐恩心里却在疯狂的叫嚣:把我赶出宫啊,罚我啊,你倒是罚我啊啊啊啊!
良久,宣文帝坐椅子上终于是把气儿喘匀了,道:“朕,金口玉言,说出去的话岂能收回?你太子妃的位置,不能动。”
裴沐恩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陛下!”
不儿,我把你儿子都打了耶!除夕夜,打成重伤,这都不算德行有亏吗?
这还能当太子妃呢,这太子妃的含金量也太水了吧。
宣文帝抬手制止裴沐恩:“朕想知道,你为什么打人,福王,他怎么招惹你了。”
裴沐恩苦着一张脸,道:“他想娶我,还想贬妻为妾,如此德行也配肖想储君?我一气之下没忍住。”
宣文帝哼了一声,差点笑了。
“瞧瞧,朕的法子有用吧,这就筛出去一个。”
裴沐恩愣了,合着不是让她选夫君,把她当筛子是吧?
那要是这么玩的话,那些皇子会不会如狼似虎她不知道,光是后宫里的娘娘们就能把她生吞活剥了。
这皇宫能待了吗。
不行,她得想办法尽快离开。
她道:“老爹啊,可是让我以选夫婿的方式筛储君,实在还是草率了些。”
宣文帝道:“你懂什么?朕这是为你好,选择权交给你,你还有意见?”
有意见,意见大了去了。
全天下那么多帅哥,凭什么非要和你们老李家绑定啊。
宣文帝沉思片刻道:“漱阳郡主鲁莽冲动,禁足睿思阁,什么时候想清楚了什么时候出来。”
这也算惩罚?
裴沐恩急了,可是宣文帝又道:“至于福王,德行不端行事悖乱,朕会下旨,他永无即位可能。”
此话一出,裴君宥和裴沐恩都是一惊。
宣文帝继续道:“至于君宥,你在边关多年辛苦,你和贺语凝三月完婚,就留在京城吧,京郊的兵马交给你,至于边境的军队,回到驻地便好。”
裴君宥叩首:“臣领旨谢恩。”
磕头的时候,他忍不住蹙眉。
这圣旨一下,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削了他十五万的兵权,让他回京,乍一看好像皇帝不信任他了,可京郊的五万兵马偏偏又给他管理,这就相当于他能控制整座京城。
可是他的亲信人脉这些年都是在边关积累的,乍然回京,处处掣肘,一切还要重新培养。
且娶了何贺家的小姐,与皇后母族捆绑,偏偏又让裴沐恩自己选夫君,难道让他们兄妹两个站到不同的阵营?宣文帝这是想干什么。
裴沐恩唇边噙着一抹冷淡的笑意,仔细看去,她的表情似乎都有些癫狂。
好好好,这么玩是吧?
既然怎样都要得罪人,那就都别活!
裴沐恩倏然抬头,眼睛亮的怕人,宣文帝看了都是一愣,他问道:“你干什么?你不会连朕都想打吧?你那不叫打架,你这叫刺杀皇帝。”
裴沐恩嘿嘿一笑:“老爹误会了我只是突然想通了一些事。”
宣文帝示意她说。
裴沐恩道:“是不是陛下的皇子里我挑谁都行?”
宣文帝大手一挥:“朕的儿子你随便挑,朕说了,你选谁,谁就是储君。”
裴沐恩道:“陛下虽如此说,可是皇子们却不敢做什么,毕竟他们也害怕有人说他们觊觎皇位。”
这话说的直接,裴君宥吓的一僵,他瞪了裴沐恩一眼,真是个口无遮拦的。
宣文帝道:“你想做什么。”
裴沐恩一想到要干什么就憋不住笑,终于是桀桀桀的笑出声来。
宣文帝身子往后仰去:“你不要吓人,好好说话。”
裴沐恩道:“既然要我自己选,那不如仿民间如何?”
宣文帝和裴君宥都陷入沉思。
宣文帝道:“你想比武招亲?”
裴沐恩道:“差不多吧,不过选储君,怎么能只比武?不如就让儿臣设置一些关卡问题,全部过关的我就选他。”
宣文帝冷笑一声,他实在太了解裴沐恩了:“漱阳,你悠着些,给朕留几个皇子。”
裴沐恩:“老爹言重了,我又不要人命呢。”
宣文帝想了想,拿起案上的笔,刷刷刷在纸上写了一行字,随手丢了下来。
裴沐恩接住,上面写了齐王,端王,慧王,昭王,登王。
“就在他们几个里挑。”
裴沐恩眉心一跳:“可是齐王殿下有王妃了呀。”
“这个你不用管,你想怎么做,按你说的来。”
裴沐恩不再多言,而是和裴君宥谢恩后离开了圣德殿。
回了齐心堂后,裴沐恩终于说出了藏在心底的那个疑虑:“大哥,你不觉得陛下对我太过纵容了吗。”
裴君宥道:“君心如渊,只这三道旨意一下,就够掀起一场风暴了。”
说着,他把手按在裴沐恩肩上:“只是漱阳,你到底要干什么。”
裴沐恩摊开手:“我没得选择,既然要嫁老李家的人,那我就听陛下的,好好选,只是方式方法是征得他同意的。”
裴君宥又道:“不过陛下对你纵容,一来有情分在,二来,你是一颗很好用的棋子,我也是。”
裴沐恩面色没什么波澜:“当然好用了,你替他打仗卖命,我帮他搅浑朝堂这一池子水,不过陛下好像想更浑一点呢。”
裴君宥深深望着裴沐恩,过了年她十六岁,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了,但是有时说出的话,带着一股自暴自弃,无所鸟谓的淡淡死感是怎么回事。
裴沐恩不知道裴君宥想这么多,她一想到自己要干什么,她就忍不住想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