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穿着讲究的女人踩着高跟鞋站在病房门口,脸上挂着微笑,手中捧一束黄色菊花,朝屋内伸脖子张望着。
温嘉旭朝门口走过来问:“您是?”
“哦,医生您好,我是她……”沈念不知如何介绍自己与苏雁织的关系,“她受伤是因我女儿而起,所以我来看看她到底怎么样了?”
温嘉旭神情一怔:是夏诗雯的妈妈?哪有这么晚了来看病人的,还带着一束黄色菊花,是何用意。
沈念见医生一直盯着花束,眼神不动,忙补充:“在我们老家,这种菊花象征着长寿和吉祥,所以我就精心挑选了它。”
温嘉旭苦笑了一下,并没理会,他回头瞥了一眼屋内:“她已经睡下了,脑部损伤严重,可能下辈子就这么痴痴傻傻过下去,你就准备好后续的赔偿,还有她下辈子所有的照顾。”
说罢,他明显一脸不悦。
“她……她没有亲人什么的?”沈念带着疑惑问。
温嘉旭轻轻关上门,冷冷的眼神看向沈念,甩出一句:“孤儿,父母在一场车祸中都死了。”
沈念明显身体向后一顿,惊恐般瞪大眼睛,脸色有些发白,不可置信,她活着,竟还活着。
温嘉旭单手插入白大褂口袋,径直穿过她的脚步一顿,声音低沉补充一句:“在雍阳市,菊花有祭奠的寓意,您不会不知道吧?”
话音刚落,他冷冷的与沈念擦身走掉。
沈念将手中的花重重地扔在地上,盯着那一朵朵开得正艳的黄色菊花,陷入思绪:当年一对夫妇打来电话,说的都是真的?我还以为是他们看到了什么,故意为之来讹钱,像他们这种无底洞的人最不应该留着,却没想到他们所说都是真的。
沈念此刻很后悔。
后悔那场车祸怎么没把她带走。
她命这么大。
眼下也不能对一个傻子做些什么,况且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呢,最好是傻了,只要不阻碍我行事,先留她一条小命。
“咔嚓——”
门打开,夏诗雯冲到门口张开双臂紧紧箍住温嘉旭:“surprise!”
男人明显身体僵硬住,抬手松开腰间女人的手:“这么晚什么事?”
女人的手再次环抱住他的腰身,语气娇嗔:“我错了,上次是我不对,不该说那样的话,总之不知者无罪,原谅我好吗?”
温嘉旭掰开她的手腕,冷声一句:“这句话你不应该对我说,应该对你伤害的人说。”
“我去看了她,真诚地说了声对不起,这下你满意了吗?”
夏诗雯嘴上说着,但仍旧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温嘉旭懒得理会,换上鞋子朝屋内走去,来到餐桌旁倒了一杯水,一口气仰头喝完,玻璃杯与桌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他径直走向卧室。
穿过她身旁丢下一句:“今天很累,你自己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
“这么晚了,你让我走?”
夏诗雯嗓音提高,心生不悦看着温嘉旭的后背,男人没转身,抬腕看了下时间,时针刚好指在十一点。
在外疯玩的时候,凌晨回家不常有的事吗,现在对于她来说,夜生活才算刚开始。
男人垂下眼,只是稍稍向后侧了一下头:“不晚,对于你来说没有白天黑夜之分。”
“温嘉旭!”女人气急败坏大叫一声,“是不是只要她出现,你就会魂不守舍,心思全都在她那里。”
女人顿了一下,声音夹杂着一丝怨愤:“对!是我伤了她,可我也不是故意的,你就这么心疼她,忽略掉我的感受,怎么?伤害了你爱的人,就这么恨我,我告诉你!她不会是你的,你也最终得不到她!”
“无理取闹!”
温嘉旭头也没回说罢抬脚走了几步,又被身后的声音叫住:“你是不是后悔和她分开?和我在一起是因为我的身份吗?夏氏集团千金的身份。”
夏诗雯脚步移动到那人面前,继续说:“还有,怕你不理我,我会伺机报复,让你在医院待不下去,况且和我在一起,是每个男人梦寐以求的事情,得我得夏氏。”
“你想多了。”
温嘉旭抬眼与她眸光汇聚,眼神里藏着深沉。
夏诗雯哼笑一声:“你要是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你一定会后悔的,而且肠子都得悔青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当初如何分的手。”
她说完,扭头开门“砰”的一声离开。
温嘉旭一头雾水怔在原地,不完全明白她的话,却有一丝心虚。
她说的对,和她在一起的企图,两者都有。
第二天一大早,夏老太来病房探望苏雁织,心一阵阵揪着痛:多好的姑娘,怎么短短几日就变成这样,我要是下去可怎么给苏澜交代啊。”
夏老太床边握着她的手不停地摩挲着,不时拿起手帕擦拭眼泪,王妈一旁安慰着,温医生这时走了进来。
一眼看到夏老太很是吃惊:夏诗雯的奶奶怎么连续几日都守在这里,是在忏悔孙女的所为,董事长和她都为人谦卑有礼,夏诗雯蛮横无理和她们还真不像。
“您好,奶奶,来这么早,得注意自己的身体。”
“无碍,温医生,我孙女她什么时候能出院?”
孙女?什么时候认她为孙女的?
温嘉旭皱起眉,思绪飘零,见他不语,可吓坏老人家了。
“是越来越很严重了吗?她可不能有事啊,要不,我怎么向苏澜交代呀!”夏老太低声抽噎。
苏澜,这个名字好熟悉,这不是前几日她让我查的二十多年前患者的信息吗?那个女人到底和她是什么关系?
信息量大的突然,令温嘉旭脑子混乱,呆楞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王妈见状,拍了拍温嘉旭:“温医生,温医生。”
他猛然手绘思绪,王妈继续说:“您快给老太太说清楚,我家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
“奶奶,您刚口中说的苏澜是她什么人?”
夏老太叹口气:“是她的母亲,从生下她后就不在了。”
这消息如惊天霹雳,震得温嘉旭脑袋嗡嗡作响:原来她一直查询的不是别人,是她亲生母亲的死亡啊。
他嘴唇轻颤,忍不住脱口一问:“她……是董事长的亲闺女?”
夏老太点点头。
温嘉旭目瞪口呆,再一次被惊诧住,胸口像堵个大石头,憋得发慌,每条神经都在伸缩跳动,血液沿着血管一齐朝涌向大脑。
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苏雁织竟然是夏国弘的女儿。
站在那里的他心缩成一团,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他不由得想起昨晚夏诗雯话里是什么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