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云公司,韩正宇坐在办公室里等着蒋鹤琦。
像是抽掉魂的蒋鹤琦有气无力的走进门,韩正宇关上门急切问:“怎么样?现场?”
“车子捞了上来,不见她人。”
“这是好事啊,说不定她自己游上岸了呢。”
蒋鹤琦按揉着眉心,一脸焦灼,微哑的嗓音里带着一丝哽咽:“这都过去多少个小时了,凌晨一点到现在都超过12个小时,她要是游早就游到岸了。”
韩正宇心一沉:“她不会真的遇难了吧?”
蒋鹤琦眉头蹙起,鼻子一酸,眼泪遏制不住的涌上眼眶,用力忍住。
他抬眼看向韩正宇,语气坚定:“我不相信!”
“不是,刚刚你还说……”
“我不接受!”
蒋鹤琦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声,整个办公区的人都以为他又在发脾气,一齐扭头看向他的办公室。
韩正宇走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蒋鹤琦忽然想起,凌晨一点出门,她要去哪里,去看外婆还是去看他?
他冷静下来,想了片刻,语气迫切的交代韩正宇:“宇,去帮我把当晚桥上的监控视频找来,我要看看具体发生了什么?”
“好,我这就去查。”韩正宇说完,匆忙离开办公室。
凯德医院,温嘉旭下午做手术时,手不听使唤的发抖,他申请其他医生来完成手术操作。
他心里一想到苏雁织,根本静不下心,满脑子都是救援的场景和事故车照片。
独自来到天台,一遍又一遍刷新着新闻,希望会有奇迹发生,刷着刷着他笑了一下自己,作为医生应该知道,这种生还机率几乎为零。
他的心一阵阵抽痛着,拳头不停地捶打着自己的胸膛,痛哭失声。
第二天上午,救援队停止救援,已经一天一夜,毫无结果,生还是无可能,遗体要想捞上岸,难度非常大,人力、物力、财力都无法跟上。
蒋鹤琦得知消息后,立即赶往现场,生要见人,死要见尸,他自己出资让救援队继续日夜不停的寻找,一整天他都守在现场。
凯德医院,上午来了一位急救病人,夏诗雯跟着推动的病床呼喊着:“奶奶,我们到医院了,会没事儿的。”
夏奶奶被推护士推进手术室,温嘉旭前来向家属询问情况,夏诗雯见到他的那一刻面色呆滞震惊住:他不是那晚和她……原来他真的是一名医生。
心里一阵欣喜,脸上浮现一抹娇羞。
夏诗雯眼神盯到他的胸牌:主治医生,温嘉旭。
她回过神来,向他讲述着奶奶发病的情况和以往的病史。
温嘉旭记录完,转身走进手术室,被夏诗雯一把拉住胳膊:“拜托温医生了。”
他点点头,快步走进手术室。
夏诗雯小心脏激动的不得了,她每次到酒吧,想要再次能遇见他,好几日,他就再也没出现过,她以为他们不会再相遇,没想到在医院竟然撞见他本人。
她脸上溢满羞涩的笑容,耐心的在手术室门外等候着。
两个小时后,夏奶奶被护士推出来,夏诗雯急忙迎上前查看,温嘉旭随后从门口走出,他修长的大手摘下口罩,对她说:“手术很成功,我们给她做了冠脉搭桥,术后做好护理,搭配好营养食物,适当用药,定期检查,应该就会没事。”
夏诗雯的眼睛像是长在他身上,挪不开眼,她声音娇柔:“谢谢,温医生。”
温嘉旭继续说:“还好,她没有其他并发症,不用太担心,差不多1-2周就可以出院,具体看恢复情况。”
“好,谢谢温医生。”
温嘉旭礼貌性点点头,转身离开,又被夏诗雯拉住胳膊,她笑的甜美:“温医生,给我奶奶安排这里最好的房间。”
温嘉旭后退一步,与她保持距离,夏诗雯自动松开手。
“这里的每一个房间都是最好的。”温嘉旭说。
“好,谢谢。”
夏诗雯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低头害羞一笑,回过神来,赶紧走向奶奶的病房。
夏奶奶住院,大户人家的人很矜贵,夏诗雯安排了四个高级护工,一个伺候吃喝,一个伺候擦洗,一个日常护理,一个守夜。
医院走廊里,她到处溜达,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偶遇温医生,见到他。
夏诗雯四周寻找着温嘉旭的身影,见他从走廊向她走来,慌忙转过头贴在墙边装作打电话,等他走过,再回头一直盯着他的背影。
对于喜欢的人,她会主动进攻,一举拿下,来到护士站,她问:“请问,温医生办公室在哪里?”
“您从前面右转直走,再左转第二个门就是他的办公室。”护士说。
夏诗雯扯着唇,一脸笑意,若有所思的样子。
不多时,办公室门口五六个外卖员。
人手拎着咖啡、奶茶、蛋糕点心。
她拿了一份亲手递到温嘉旭面前,脸上的笑意藏不住:“温医生,辛苦了,特地感谢。”
他抬眼一愣,问:“你是?”
“我叫夏诗雯,602房的孙女,上午您给我奶奶做的手术。”
“哦,客气了,下次不要这样,医院有规定。”
“嗯,好,下次注意。”
办公室同事们起哄:“谢谢小美女。”
夏诗雯笑着点点头走出办公室,心里说:他还没认出我?哼,等着瞧。
她眉眼一弯,嘴角邪魅一笑。
晚上十点下班,温嘉旭来到天虹桥,被撞毁的防护栏已经修复好,他默默地站在桥边望着滚滚江水,冷风呼啸,他感受到她在水中挣扎的呼喊声,止不住眼泪一滴滴落下。
他抬起手腕凝视着手表,指腹轻轻抚摸着它,想起那晚他亲手为他戴上,想起那晚抱着她挤在那张小床上入睡,想起……
所有,一切,有关他们的美好,再也无法回去。
他在内心呼唤着她的名字:苏雁织,你到底在哪里?
穿过天虹大桥,俯瞰江上灯光通明,江水波涛汹涌,救援队继续沿着江河救援,蒋鹤琦独自站在江边,乌黑一片,寒风凛冽,他远望着江上的灯光。
用力所有的力气大声呼喊:“苏雁织,你到底在哪里?我错了,那晚我不该说让你沉入江底,你回来好不好?”
他猛地重重跪倒在地,迷雾的眼眸里浮现她笑着从江中向他走来,眼泪夺眶而出,他伸手去抓她,轻轻触碰,瞬间她就烟消云散,被黑夜汹浪吞噬。
蒋鹤琦一拳一拳用力捶打着江边碎石,鲜血浸染手指手背,他已经忘记疼痛,比起心痛这又算得了什么?